兩個孩子的反應,歐陽俊都看在眼裡,他不敢追問,只能等著孩子們回答。其實此刻他很緊張,緊張得手心都在冒汗。江家母子三人,他認為最難纏的便是江浩宇。
「你那話,什麼意思?」
江浩宇稚嫩的聲音總算傳進了歐陽俊的耳膜。
「如果你是爸爸?你的意思是會成為我們的爸爸,還是你是我們的親生爸爸?」江念念也問了一句。她的表情比起江浩宇來要溫和些,不像江浩宇小小年紀就繃著一張小臉蛋,裝著老氣橫秋的樣子。
江念念想,自己的哥哥長大之後肯定像歐陽叔叔這樣變幻莫測。
歐陽俊笑了笑,迎視著兩個孩子清澈的眼神,然後才輕輕地答著:「如果我是你們的親生爸爸呢?你們會不會接受?會不會生爸爸的氣?會不會恨爸爸這麼多年來都沒有出現,都沒有照顧過你們?」
兄妹倆聽著歐陽俊這一句話,又面面相覷。
他們以為歐陽俊在追求自己的媽媽,以為兩個大人打算結婚,所以歐陽俊會成為他們的爸爸,倒是沒想到歐陽俊會說他是他們的親生爸爸。
歐陽俊怎麼可能是他們的親生爸爸?
如果是他們的親生父親,在他們初遇的時候,歐陽俊怎麼沒認出他們來?好吧,他們出生到現在就沒有見過父親,可歐陽俊應該認出媽媽呀。難不成他連媽媽的樣子都不知道,也能製造出他們來?如果是他們的親生父親,父子天性,血濃於水,在後來的相處接觸中,歐陽俊還老是針對他們欺負媽媽?
「我們沒有親生爸爸。」江浩宇說了一句。
歐陽俊心痛,但他還是耐著性子解釋著:「怎麼可能沒有親生爸爸,每個人都會有屬於自己的親生父母。」
江浩宇霍地站了起來,黑眸帶著怒氣瞪著歐陽俊,怒道:「你要是想成為我們的爸爸,你就去追求我媽,對我媽好一點,我們只要媽媽過得好,只要媽媽幸福,媽媽幸福了,我們才會叫你爸爸。但你不能說是我們的親生爸爸。我知道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親生父母,可我們沒有,我們的親生父親不曾出現過,你說你是我們的親爸爸,你怎麼沒認出我媽來?」
兄妹倆願意接受歐陽俊去追求雨晴,以結婚的方式成為他們的爸爸,但不願意接受歐陽俊上他們的親爸爸。他們也可以理解歐陽俊認不出他們來,但他們無法理解歐陽俊認不出雨晴。
雖說兄妹倆還不懂男女之事,早熟的心智也讓他們多多少少的懂得一些。歐陽俊要是沒見過雨晴,是不可能製造出兄妹倆,所以他們不相信歐陽俊是他們的親生父親,除非雨晴親口告訴他們,歐陽俊是親生父親。
歐陽俊嘆了一聲,就知道這兩個孩子不會輕易的相信自己的。
他與雨晴之間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要不要告訴孩子。告訴他們,他們還太小,理解不了他當初的情非得已,只會覺得他在欺負雨晴,會更加的討厭他,不肯認他。不告訴他們,又找不到更好的理由來解釋他就是他們的親生爸爸。
他走到兩個孩子的面前蹲下身去,把他們攬到自己的面前,憐愛地看著兩張稚嫩的小臉。孩子們長得很可愛,男的俊,女的俏,像金童玉女,所以許悠一眼就相中了他們作為婚禮上的花童。過去他與他們結下樑子,他承認他懷揣過惡整的心態。那也怪不了他的,每次他心情不好的時候,他都會遇到江家三口。
「浩宇,念念,叔叔跟你們說一個故事,好不好?」
江浩宇抿唇不語,江念念看看哥哥,又看看歐陽俊,便點了點頭。
歐陽俊站起來,他在沙發上坐下,把兩個孩子抱著,置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孩子都六歲了,他還是現在才能同時抱著他們兩個。作為父親,他欠他們的真的是太多太多了。
「以前有個小男孩,他出生後,他的父母就不怎麼管他,把他送到他們的一個好友那裡去,成為他們好友的義子。他們的好友一生都未娶,所以把小男孩當成親生兒子來疼著,養著,管教著。在義父的疼愛之下,小男孩長大了。有一天,他的義父對外宣布,他會成為義父的繼承人。他不想自己的人生被人擺布,氣義父未經他同意就宣布他繼承人的身份,但在義父辦的晚宴上,他又不得不出席。他的身份太顯赫,人也帥氣,所以很多女孩子想嫁給他,想成為他的女人。結果在那個晚宴上,就有人為了成為他的女人,在他的酒水裡下了藥,他喝了被人下了藥的酒,藥力一發作,他便知道不妙,匆匆離開。當時他神智已經不是很清,他胡亂地開著車,撞入了一條很黑的小巷裡,小巷裡沒有路燈,伸手不見五指的,他在車上痛苦不已。」
歐陽俊輕輕地把自己的過去的人生簡單地陳述出來。
「他死了嗎?」
江念念問著。
覺得那些阿姨們真壞,幹嘛要給那位叔叔下藥呀。
歐陽俊苦笑搖頭,接著說下去,「後來有個女孩子經過那裡,或許是聽到他在車裡痛苦的聲音吧,那個好心的女孩子就去敲他的車門,問他需不需要幫助,他當然需要幫助,那個女孩子來得太及時了。他在藥力發作之下,就接受了那個女孩子的幫助,可是當時過於黑暗,他看不清楚女孩子的臉,不知道她長什麼模樣,也不知道她的名字。事後,女孩子走了,他連向她道謝(歉)的機會都沒有。他想著天亮後就去找,結果找不到。再後來,他就離開了他義父,自己到處闖蕩,但還讓人一直在尋找著那個女孩子。」
「找到了嗎?」
江念念再問。
「這是八點檔肥皂劇,電視裡都是這麼編的。」江浩宇哼了一聲,覺得這個故事就是把一部電視劇陳述出來。中間再穿插些狗血的情節,媽媽就喜歡看這樣的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