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棲梧想也沒想,故意一臉茫然地問:「什麼都可以嗎?」
長公主點頭:「嗯,你隨意。」
任棲梧一本正經地說:「屬下覺得『隨意』這個詞就挺不錯,不如就以『隨意』為主題好了。」
這可真夠隨意的了。
偏偏周翊然還十分配合地點頭:「暗一說得不錯。這個主題能夠發揮的空間很足,而且特別容易推陳出新,是個非常不錯的主題。」
這就是排板定下來的意思!
周世子對身邊的暗衛,都這麼寵的嗎?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一眾貴女不敢質疑周翊然,所以立刻將惱怒的目光看向了孫婉如身邊的那女子,要不是她多嘴,她們肯定會定一個平常但容易掌握的主題,穩定發揮出自己平時的水平。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推陳出新」這四個字綁住,絞盡腦汁還不知道作品是否能達到平時的水準。
那女子瑟縮了一下,往孫婉如身後躲了躲。
孫婉如仿若沒看到一般,笑著起身走到作畫的桌案旁,提筆就開始畫了。
其他人一看,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吟詩作文的少了,大多數選了作畫、書法。還有幾個貴女選了刺繡。孫婉如身邊那個開口的女子則選了跳舞。
全場,就她一個人選了跳舞。
沒法子,「隨意」這樣的主題,彈琴、跳舞是最不好把控的。練習過的舞曲,肯定更難隨意出新。要是隨意跳,跳砸的可能性可太大了。
任棲梧看著滿場的貴女在忙活著自己的作品,隨意地四下看了看,立刻皺起了眉頭。
一直關注著任棲梧的周翊然瞬間感覺到了不對勁兒,轉頭看了她一眼。任棲梧立刻湊到他耳邊輕聲說:「這個花園似乎暗藏玄機。總感覺,待在這裡,似乎有人在窺視我們的一舉一動一般。」
周翊然也抬眼看了看周圍。
西邊的假山,南邊遠處的觀景台,東面的竹林,北面的荷池,荷池對面面朝南一排雅致的竹屋。
乍一看,哪兒哪兒都挺正常的!但如果真要窺視,目力強的人,這裡四面都可以做到。
只是,長公主難道會閒著沒事幹,讓人專門建一個有利於窺視的場所?
不對!這宅子是工部督建的。周翊然默默算了算,這座府邸是四十年前女帝時期的肅親王府。落成的時候,正是女帝與肅親王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難道是女帝讓人故意為之?
只是,當時長公主選府邸的時候,可是毫不猶豫選了這裡。
那時候,長公主與駙馬還正是初見驚艷的時候,按照這個邏輯,長公主選府邸,應該會受駙馬影響。
而駙馬爺,姜三生,正是前朝姜家的嫡系子弟。
周翊然笑著問長公主:「這園子真漂亮,冒昧問一下,除了這次舉行文會,平日裡長公主都用這處園子做什麼?」
長公主笑著說:「這園子清幽雅致,而且四面通透,視線極好,本宮平日裡喜歡待在這裡喝喝茶、賞賞花、看看帳本……皇兄也極喜歡這園子,偶爾有時候,皇兄在宮裡悶了,也會到這裡來找本宮聊聊天。沒想到周世子也這般欣賞。」
連皇上都來?
這園子景致的確不錯,只是,值得皇上特意跑幾趟嗎?
除非,這園子裡有什麼特別的東西。
怕東西被別人無意間發現帶走,所以需要時時刻刻監視?
周翊然四下看了看,問長公主:「微臣可以四下看看嗎?」
長公主點頭:「周世子請隨意。」
周翊然立刻扶著任棲梧的手站了起來,圍著園子不緊不慢地走著。
雲景澈也跟著四下里溜達,越看越皺眉,低聲對任棲梧說:「這個園子好像是按照聚寶陣的陣法而建的。」
任棲梧皺眉:「聚寶陣?就是那個號稱能聚周圍以及周圍人身上的福運為己所用的聚寶陣?」
周翊然也感興趣地湊過來問:「世上竟然真的有這樣的陣法?」
雲景澈冷笑:「自然是有的,只不過,這都是雲疆民間折騰出來唬人的。效果嗎?可沒有他們吹的那樣。」
說到底,不過是自欺欺人的把戲。哄騙那些心甘情願被哄騙的人。
肅親王的宅子,工部督辦,居然還能弄這樣野路子的東西進來?關鍵是雲疆與東裕京都相隔千里,究竟是誰,這般不辭辛勞搞這種東西?
周翊然四下看了看,才問:「那你知不知道,一般人在什麼情境下會想到用聚寶陣這樣的陣法?而且還是非用不可的?」
雲景澈想了想,才說:「這種陣法,正常應該會用在祖墳上。」
任棲梧立刻明白過來:「只怕,這園子中,埋著什麼人!」
肅親王是因功封王。他是普通軍戶出身。他的父親也是個普普通通的兵士,最大的官做到了百夫長。而且在肅親王十歲的時候就已經戰死了。
肅親王十七歲上戰場,作戰勇猛,一路越級升遷,短短十年就一路升至大將軍王,後獲封肅親王。
如果,他將他的父親埋在這裡,再建上聚寶陣,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肅親王常年在邊境作戰,對雲疆也頗為熟悉,直到雲疆的聚寶陣並不奇怪。
只是,姜家,又跟這肅親王是什麼關係?難道他們也在找肅親王父親屍身的位置?想利用這個聚寶陣?
姜駙馬平時看著,也不像是這般有野心的人啊?
而且,他一沒落世家的公子,想吸收新朝長公主的氣運,可沒那麼簡單。
周翊然覺得自己是想多了。他看向穩穩做著的長公主。又看了看任棲梧。
任棲梧笑道:「你想多了,長公主身體康健,並沒有什麼不妥。」
周翊然這下徹底覺得自己是想多了。
周翊然正要回去坐下。等著那些貴女們過來交作品,就看到一個小廝急匆匆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大聲喊:「不好了,不好了,殿下,男賓區那邊出事兒了。駙馬讓您趕緊過去看看。」
周翊然直接站起身,下意識拉住了任棲梧的手。
任棲梧拍了拍他,示意他別急,先看看情況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