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前朝,皇上的臉色就有些不好了。
前朝頌天女帝治國有方,那時候百姓安居樂業,整個國家繁榮昌盛。要不是她娘家家族不滿她是女子統治,趁著她生病修改了她傳位給女兒的詔書,扶持她那只有八歲的兒子做了皇帝,前朝可能根本不會亡。人人都說,頌天女帝是毀在自己的親人手中,前朝更是毀在外戚手中。
要不是怕重蹈覆轍,東裕開國皇帝也不會直接頒布了對女子十分嚴苛的制度和習俗,用來約束女子的言行舉止。三十多年時間下來,人們都習以為常了。
今日要不是雲景澈提起來,人們都忘了前朝是什麼樣子的了。
說起來這個,前朝皇上亡國之時失蹤了。至今下落不明,也是個謎。不過,一個九歲的孩子,就算逃出去了,獨自一人,也未必活得下去。
皇上自然不會放任這話題繼續下去。他笑著轉移了話題:「毒王,聽說你師父身體康健,卻突然傳位於你,可是有什麼別的打算?」
雲景澈搖搖頭,十分誠懇:「皇上怎麼會這麼問?我們雲疆的王,向來是有能者居之。我現在比我師父厲害了,我師父自然就傳位於我了。選賢任能,一向是我們雲疆保持千年繁榮昌盛的根源。我記得,這話還是當時頌天女帝說的。她說靈感就來源於我們雲疆的統治呢。」
皇上一口老血堵在了嗓子眼兒里。這怎麼還沒完了呢?他剛岔開話題,這熊玩意兒又給引了回來。
任棲梧好奇了,轉頭問雲景澈:「頌天女帝跟雲疆的關係很好?」
雲景澈頗為自豪:「那可不,我師父年輕的時候,還跟頌天女帝見過很多次呢。他說女帝又美又颯,簡直就是他的夢中情人。師父說,女帝年輕的時候,人長得美、本事又大,喜歡女帝的人,能從皇宮門口一路排到雲疆去。」
任棲梧突發奇想,既然雲瀾年輕的時候跟頌天女帝見過很多次。那爺爺跟雲瀾差不多年紀,他跟雲瀾又熟悉,是不是也見過那個傳說中的女帝呢?那他,有沒有傾慕過這般雲端上的人物呢?
皇上徹底無語了。他掃視了一圈,乾脆打斷他們的話,直接擺了擺手。
立刻有貴女出列上前行禮:「皇上,皇后娘娘,臣女禮部尚書之女李瑤瑤,這段時間才學了一種新的舞蹈,明蝶尚舞。想表演給遠來的貴客欣賞一下,冒昧上前,還請見諒。」
皇后笑道:「本來就打算一會兒讓你們一展風姿,也向毒王展示一下東裕女子的魅力,沒想到你這般懂得皇上和本宮的心思。本宮甚是欣慰。那就李小姐先來。」
「後面想展示才藝的小姐公子們,請派人到奴婢這裡來報上名字。」皇后身邊的大宮女也立刻站出來。
李瑤瑤跳舞,其他人就讓身後伺候的宮女太監們幫他們將名字報過去。
雲景澈一直看著任棲梧,連多看一眼場中的李瑤瑤都沒有。反倒是任棲梧看得起勁兒,一邊看還一邊跟周翊然點評:「這李小姐的腰好細啊。」
「啊,這李小姐的柔韌性還真不錯。你看她這個腰下的,沒個十年功夫,絕對做不到。」
「李小姐的胳膊……」
周翊然直接夾了一塊雞腿塞到了任棲梧嘴裡:「夫人,你嘗嘗,這個雞烤得太好了,香嫩入味,還帶著點兒甜。」
雲景澈直接樂了,打趣道:「周世子這嫉妒心夠重的呀,你夫人看男人你嫉妒也就罷了,怎麼看個女人跳舞,你也嫉妒成這種醜惡的嘴臉?」
任棲梧本來沒有注意到,剛啃了一口肉,聽到雲景澈的話,轉過頭來看著周翊然,問:「真的嗎?」
周翊然一點兒也沒有負擔地點頭,還十分委屈:「你光看她了,都不看我。我難道不比她好看?」
任棲梧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周翊然,還別說,這男人,這顏值,以絕對優勢碾壓在場所有人。
周翊然見她居然還要打量他,又往前湊了湊,委屈地問:「這還需要對比嗎?」
「不需要。」任棲梧趕緊擺手,真心實意地夸,「你最好看。沒人比得過你。」
周翊然立刻得寸進尺地提要求:「那你多看看我。不要看她們。」
雲景澈受不了了,直接拖著個小杌子到了任棲梧那張桌子前,在任棲梧的對面坐下,笑呵呵地壓低聲音說:「來,小肉糰子,你也看看我。」
任棲梧無語了,咬牙提醒道:「這是宮宴。」
雲景澈更無賴:「嗯,我已經吃飽了。」
任棲梧指了指正在跳舞的李瑤瑤:「那就去看歌舞。」
雲景澈撇了撇嘴:「本王的和親人選就你一個,看什麼歌舞。看著你就行了。」
任棲梧抓起周翊然的手說:「我的夫君是周翊然。他說,你要想娶我,除非等他死了。」
雲景澈笑得更燦爛了:「不要緊,他活不了多久了。我也不著急,等著就是了。」
反正他要動手,這個小肉糰子還要護著,他也不好明目張胆地要了他的命。到時候萬一惹惱了這個倔脾氣的小肉糰子,他不一定能哄得好。
周翊然本來還要說什麼,可聽著雲景澈這信心滿滿的話,臉色就越發不好看了。
任棲梧嘆了口氣。
能解毒的人不給解,該解毒的人還不好好想辦法,只一個勁兒激怒捏著他命的人,花樣作死。
她覺得,最難的就是她這個中間人了。搭上自己去求人,結果還落得個裡外不是人。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她瞪著雲景澈,又瞪了一眼周翊然,心裡漸漸冒出些燥郁來,真的很想撂挑子。
國公夫人不知道後槽牙是不是咬碎了,才忍著沒上來給雲景澈磕頭求藥。現在看到雲景澈坐在任棲梧的對面,終於還是按捺不住走了過來,態度卑微地對著雲景澈行了一禮,又眼巴巴地看著任棲梧。
任棲梧更無語了。這是什麼意思?讓她答應雲景澈的條件?現在的問題是,不是她不答應,是你自家兒子不答應啊。
任棲梧不得不看向雲景澈,當著國公夫人的面再問一次:「除了生孩子,還能再換個條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