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動之下做出的行動有時候就是傻到家。任棲梧一口咬過去了,才反應過來,好像哪裡不太對!
她下口不算輕,即便迅速反應過來收了力度,但還是讓周翊然抽了一口冷氣。
任棲梧迅速往後撤,結果周翊然速度更快,一隻手扣住了她的後腦。她往後撤的力度稍大了些,周翊然一個不穩,直直朝她壓了過來。
任棲梧反應極快,右腿微曲,左腿用力一蹬地,就穩穩地接住了周翊然。但也實打實地將周翊然抱了個滿懷。周翊然的長髮傾瀉下來,如絲綢般順滑的髮絲正好掃過任棲梧的臉頰。任棲梧只覺得臉上的仿佛有最輕柔的風拂過臉頰,帶起一陣微麻的溫柔觸感,這風中還帶著初春盛開的玉蘭般的清香,讓她從心底里湧起一絲一縷的朦朧醉意。甚至讓她不自覺忽略了周翊然壓在她身上的重量。
周翊然卻覺得有什麼在腦中轟然炸開,下巴上的刺痛麻癢倏然傳遍了全身。女子身上特有的柔軟與馨香叫囂著沖向他全身的每一個毛孔,他感覺自己就快要被撐爆了。
任棲梧將他扶穩站起,又將他按坐在身後的太師椅上,這才看向他的下巴,有些不自在地道歉:「對不起,你說話實在太欠揍了。我就是,一個沒忍住。」
任棲梧說完,才發現周翊然一直身姿有些僵直,而且,他的鼻子底下,兩道猩紅的液體像小溪一樣蜿蜒而下。
「啊,你流鼻血了。」任棲梧驚訝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一邊拿了帕子替他止血,一邊咬牙切齒地懟人:「你個流氓,你想到哪裡去了?」
只是,這話說完,任棲梧的臉也火辣辣起來。
不提還好,一提起來,她腦子也有些不受控制了。雖然她對男女之事了解並不多,但不妨礙她看過嫁妝里壓箱底的小畫冊啊。該知道的,她還是全都知道的!剛剛他們那姿,確實……
不行,不能想,一想,臉燒得更厲害了。
任棲梧可受不了這樣的窘迫,所以她一轉身跑了。落荒而逃的那種。
周翊然本來也十分不淡定,但看到任棲梧的反應,他只覺得整個人突然神清氣爽了起來。這個木頭丫頭,原來也知道害羞啊!還真不枉費他這麼豁的出去逗她。終於要把她逗得有反應了。
周翊然使勁兒按著自己的鼻子,只覺得手帕上的清香直往腦子裡鑽,這丫頭的手帕上也不知道熏了什麼香,讓他差點兒醉了。他趕緊將手帕拿下來,正要收起來,突然瞥見手帕上的血竟然透出一種不正常的黑來,他的心猛地一沉,剛剛所有的好心情瞬間蕩然無存。
他身體裡的毒,竟然在他情動之下發生了改變,讓血的顏色都變了!
他原本一直坦然地面對著必死的命運,這一刻,卻突然覺得,上天對他好殘忍。為什麼就不能給他一具健康的體魄,讓他如同這廣袤世界芸芸眾生中最最普通的人一樣,可以無懼無畏地活著,好好去愛一個人?
一直到晚膳時分,任棲梧還十分勤勞地跟寶珠對帳看帳本,沒有過來,周翊然也沒有去找她。兩人之間的氣氛似乎僵住了。
寶珠擔憂地看了任棲梧一眼又一眼,想出言提醒一下,又不知道具體情況,不知道從何勸起。可主子才新婚就不與世子一起用飯,這也太讓人憂心了。
八個新買來的丫鬟一直等著任棲梧找人帶她們去調教,結果等到快天黑,一直沒等到具體的吩咐。幾人覺得不正常,商量了一下,就尋了過來。
任棲梧聽她們說起調教問題,想了想才說:「我之所以沒有選府里的丫鬟,就是不想我身邊跟著的人都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模樣。所以,我根本沒打算把你們送去調教。」
八個丫鬟更懵了,一個帶頭,其他人都跟著齊齊跪了下去:「請主子賜名。」
任棲梧好奇:「你們原來叫什麼?」
「奴婢本名林曉曉。」
「奴婢本名宋清月。」
「奴婢本名王詩涵。」
「奴婢本名程雅婷。」
「奴婢本名錢招娣。」
「奴婢本名周春花。」
「奴婢本名厲豐收。」
「奴婢本名隋妞妞。」
任棲梧點點頭:「都挺好聽的。我就賜你們仍叫本名。」
八個丫鬟全都懵了。賜叫本名?這是賜名了,還是沒賜名?
寶珠卻忍不住偷偷勾起了嘴角。主子,也太會偷懶了。
然而,還不等她們懵完,任棲梧繼續扔雷:「那個,明天我要去參加宮宴,林曉曉、王詩涵,宋清月,程雅婷,你們四個跟著我一起去。要是有什麼需要才藝表演的時候,就交給你們了。」
四人瞬間頭大起來。
她們本就是官家小姐,以前也不是沒有參加過宮宴。可這一次,她們是以罪奴的身份去的。主母居然還讓她們有機會去才藝表演!這讓她們如何面對眾人的目光?
寶珠一眼就看懂她們在想什麼,冷冷一笑,嚴肅地開了口:「主子給你們機會讓你們堂堂正正站著,怎麼?不想?難道你們是想去充入教坊司或者萬花樓,去做連臉面都不能要、人人都能欺辱的低賤之人?」
「奴婢不敢。」四人嚇得齊齊跪了下去。
是了,她們如今是罪奴,受人踐踏才是正常的!尊嚴,對她們來說,已經是極奢侈的夢幻。
任棲梧也沒有強求的意思,淡淡開口:「當然,如果你們不想去,那就不去。不過一場宮宴,對我來說,無足輕重。帶誰去,更沒什麼要緊的。」
她只要帶好周翊然就夠了,其他都是浮雲。
想起周翊然,任棲梧瞬間又有些不自在起來。也不知道他這一下午都在幹嘛。
他都流鼻血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止住的,萬一流血很多,是不是還得吃點兒補血的丸藥?
這樣一想,任棲梧就有點兒坐不住了,她站起身來,往外走了兩步。就聽到四個丫鬟齊聲說:「奴婢知錯。謝主子信任。奴婢明日定不負所托,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來。」
任棲梧詫異地看了她們一眼。要不是知道她們沒有可能提前排練過,她都要懷疑她們是不是對過詞了。說得這麼整齊劃一,這也太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