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臨寒的話,對楚行之來說攻擊力並不強。
可宋輕語淡淡的幾句話,猶如鋼槍火炮,讓楚行之一顆因為失去宋輕語而千瘡百孔的心臟,更是傷口撒鹽。
宋輕語不止一次地在楚行之面前說過愛裴京墨。
以前楚行之一直覺得宋輕語是為了讓他死心,故意騙他的。
如今,他卻能真切地感覺到她對裴京墨的情意。
他不想承認,可又不得不清楚地承認。
他這輩子已經永遠永遠地失去他的小語了。
因為無論他做什麼,說什麼,小語都不會原諒他了。
他頹然地往後退了幾步,面如死灰。
傅臨寒也懶得再去跟一個傻逼動手,轉身拉住宋輕語的胳膊,「小語,我們走。」
宋輕語點了點頭,和傅臨寒一起離開。
兩人沒走兩步,聽到了楚行之帶著哭腔的聲音,「小語,對不起……」
楚行之哭了。
嚎啕大哭。
在異國的醫院,他將自己的後悔、痛苦和絕望都發泄了出來。
傅臨寒嫌棄地「嘖」了一聲,「現在知道哭了,早幹嘛去了!」
隨後一想,「得虧他渣了你,不然我兄弟追妻可就難了。」
宋輕語聽著楚行之的撕心裂肺的哭聲,她以為自己會動容,然而她內心毫無波瀾。
因為楚行之的所作所為,已經將她心底的那一點點情感都磨沒了。
如今的楚行之,對於她來說,只是一個認識的人罷了。
「走吧。」
一進病房,傅臨寒迫不及待地將遇到楚行之的事說了出來。
「你們是沒看見,那楚行之哭得跟八百斤的胖子似的,丟臉都丟到國外了。」
裴京墨看向了宋輕語。
宋輕語摸索著走到床邊,裴京墨用手扶住了她,「這裡。」
宋輕語輕輕一笑,「我和傅少吃了不少東西,還給你打包回來了一些,你想吃什麼,我餵你。」
裴京墨給傅臨寒和白翼年使了一個眼色,讓他們趕緊走別當電燈泡。
傅臨寒「切」了一聲,「無情的男人,用完就丟。」
宋輕語看不到他們之間的眼神交流,疑惑的「嗯?」了一聲。
傅臨寒輕咳一聲,剛要開口,白翼年率先說道:「公司有很多事等著我去處理,今晚我得先回國。」
傅臨寒一聽這話,臉色瞬間變得不怎麼好看,「是公司需要你,還是你的那些……」
白翼年看了傅臨寒一眼,傅臨寒被他看得心情更不爽了,「怎麼?我說錯了?」
「我從來沒跟那些男人上過床。」
宋輕語像是聽到了什麼不該聽到的話,驚訝地張大了嘴巴,裴京墨立刻捂住了她的耳朵,給了白翼年一個無語的表情。
傅臨寒也沒想到他會當著宋輕語和裴京墨的面兒,大喇喇地將這件事說出來,整個人都氣紅溫了,「你……你……誰特麼問你這個了!」
他黑紅著臉拽著白翼年離開病房,「我們出去說!」
兩人離開後,宋輕語小聲朝裴京墨八卦,「我感覺白少和傅少離在一起不遠了。」
「嗯?怎麼說?」
「我們剛剛出去,傅少十句話有九句話都在說白少。」
「說他什麼?」
宋輕語學著傅臨寒的語調。
「這個酸辣雞爪,白翼年那傢伙肯定愛吃,你是不知道,我從來沒見過一個男人那麼愛吃醋的,他吃麵能放半瓶醋!」
「醉蟹買一點吧,白翼年那傢伙就愛吃生醃,我前年跟他一起去潮汕,吃了生醃拉了一晚上的肚子,他明明吃得比我多了,竟然一點事兒都沒有,過分!」
「買個榴槤吧,雖然我覺得這玩意兒跟屎一樣臭,可白翼年愛吃,舉一反三,白翼年愛吃屎。」
裴京墨見宋輕語學得入木三分,繪聲繪色,心動不已,湊過去親了親她。
「唔……」
宋輕語愣了一下,「你怎麼還搞偷襲?」
裴京墨嘆了一口氣,「有點難受。」
宋輕語以為他身體不舒服,立刻緊張了起來,「哪裡疼?我去叫醫生。」
裴京墨拉住她的胳膊,將她往懷裡輕輕一拉,環抱住她,「哪裡都不疼,就是心裡有點難受。」
「心裡難受?」
「嗯。」
「為什麼?」
「都是好兄弟,傅臨寒那傢伙出去只想著白翼年,完全忘了我。」
宋輕語忍俊不禁,「原來是吃醋了呀,放心,我給你買了青木瓜沙拉和菠蘿炒飯,我問過醫生了,醫生說你可以吃,我餵你。」
「好。」
熟能生巧,餵的次數多了,宋輕語也能照顧裴京墨了。
可能是因為裴京墨在身邊,即便住在醫院,宋輕語也並不覺得無聊。
晚上睡覺的時候,為了不碰到裴京墨的傷口,兩人是分床睡的。
這晚,裴京墨拉著宋輕語的胳膊,「輕輕,我想跟你一起睡。」
「不行,你傷口還沒好,萬一我不小心碰到……」
「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我們小心一點就沒事。」
「可是……」
「我已經很久都沒有抱著你一起睡覺了,你行行好,讓我抱抱吧。」
宋輕語心軟,被裴京墨軟磨硬泡了兩句就妥協了。
她輕手輕腳地上了床,靠在裴京墨懷裡,「如果我哪裡碰到你傷口,壓到你傷口了,你記得告訴我。」
「別怕,沒事的。」
能這樣相擁而眠,宋輕語很開心。
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京墨,你上次出了車禍,晚上還跑回家陪我睡覺,你不怕疼嗎?」
宋輕語已經放下了,所以能安然地說起以前的事。
裴京墨摟著宋輕語的手緊了緊,「比起疼,更怕你害怕,睡不好覺。」
「你這個人……」
「嗯?我這個人怎麼了?」
「讓人沒辦法不愛你。」
難得的情話,讓裴京墨心情大好,整個人都快飄飄然了,他親了親宋輕語的額頭,「這話我也想送給你,輕輕,我沒法不愛你。」
宋輕語抬頭親了親裴京墨的下巴,又摸索著親了親他的唇。
蜻蜓點水般的一吻後,她靠在裴京墨懷裡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箏箏現在怎麼樣了?你說沈晝會殺了她嗎?」
「不會。」
「嗯?」
「沈晝如果真要殺她,就不會在逃命的時候帶上她。」
宋輕語越想越擔心謝流箏,「也不知道她在哪裡,你說沈晝會把她帶到什麼地方?」
裴京墨柔聲安慰著宋輕語,「無論謝流箏在哪裡,我都會把她帶到你身邊。」
宋輕語點了點頭,她對裴京墨的話,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