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變得略有些僵硬的空氣隨著這句話直接停滯下來。
蘇蟬夏剛拿起筷子,垂下的睫毛顫了顫,她勾起嘴角輕笑一聲,而後抬起筷子夾了一片魚在自己碗中。
「是啊,我出去辦事自然是比不得你清閒,閒到有空去監視我,怕是我這幾日去了哪裡,你是門清吧。」
她語氣平淡,仿佛在訴說家常,但出口的話卻不似那樣溫馨。
墨凌瑤不在意她被點破,反而因為印證了自己所說,語氣中多了些頤指氣使。
「嫂嫂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呀,整日在外拋頭露面,若是總是讓人瞧見,外面要如何說墨家的閒話?嫂嫂不為自己想想,也要為墨家想想。」她輕靈的嗓音訴說著蘇蟬夏的不是,整個膳桌上沒有一個人開口。
蘇蟬夏抬眸,看向對方噙著冷笑的眼睛,忍不住的勾起嘴角。
瞧見她這副樣子,墨凌瑤冷下臉來:「你笑什麼?」
一時之間蘇蟬夏倒有些笑的停不下來,她抬手遮蓋住自己的臉,顫抖著身子壓抑不住笑聲,良久這才擦擦笑出來的淚花,嘖嘖搖頭。
「你居然說墨家的名譽,我以為你被嬌養長大一點兒也不懂這些呢。」
「外頭傳散的關於我的謠言,你想必也聽聞了,不知是誰流傳出去的荒唐話,現在墨家就是全京城的笑柄,所有人的飯後閒談,到底是誰要這樣敗壞墨家的名譽?實在是可憎。」
「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怕是墨家祖上直到了祖墳都要冒青煙吧。」
她悠悠的說著,手上還在不停的夾著菜。
這話說的太過嚴重,桌上沒有幾人的臉色是好看的,蘇蟬夏觀察著所有人,發覺牧雲笙的臉沉的最快,是她?
墨老夫人坐不住了,她一拍桌案道:「你這說的什麼話!」
「所以呢!」蘇蟬夏提高聲音,在墨老夫人要說下一句時就張口壓了下去。
頃刻間整個膳廳內的空氣仿佛凝成寒冰,這是蘇蟬夏入府內第一次頂撞墨老夫人,這副模樣幾乎要將墨老夫人氣的要死。
「你要造反嗎!」莫老夫人咬著牙說,「別忘了你是怎麼嫁進墨家的!」
蘇蟬夏將筷子一撂,抬眸看向那老婦人,嘴角彎彎:「我當然記得,我記得我父親臨行前對我的叮囑,我記得我蘇家的幸福美滿,我記得皇上的聖旨,我記得那門賜婚。」
「我還記得苟合的賤男賤女,更記得我被迫嫁給一個殘廢,我原本幸福的,安穩的生活,全部被墨家給毀了,您現在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呢?要將我休了嗎?那你還是做春秋大夢去吧。」
她笑意盈盈的訴說著這一切,將所有人的面子踩在腳底下,無情的碾壓著。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她不會容許自己再在墨家被欺凌一日,就是任何的表面功夫也不要再做下去。
她站起身,俯視著所有人,凌聲開口:「這是聖上賜婚,懂嗎?這日子若是能安穩過,那就大家和和氣氣過下去,若是過不了,我蘇蟬夏可不是願意忍氣吞聲的人,那就要辛苦各位瞧瞧我的報復心有多大了。」
這一連串的強硬舉動和話音將所有人都釘在原地,幾乎還沒有人反應過來,只有牧雲笙和墨奕寒兩人臉色最為難看。
那樣難堪的詞語被安在自己身上,墨奕寒氣的認不得現在就殺了蘇蟬夏!
當然能感受到這樣的惡意了,蘇蟬夏又不是傻子,她回眸看了墨奕寒一眼,似是滿意道:「今日未曾頂撞母親,看來你是學乖了,不過我們家還有一個備受寵愛的,倒是一直沒有長上腦子。」
說罷蘇蟬夏從懷中拿出一樣東西,是今日壓墨凌瑤一頭拍下的競品。
鑲嵌著寶石的簪子在燭光下流光溢彩,墜在上面的彩蝶栩栩如生,卻被困在簪頭上,永遠飛不出這一片天地。
看到熟悉的簪子,墨凌瑤瞬間明白了怎麼回事:「居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