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沈靈變得和從前不同,那股子稚氣勁兒消失了,叫人看著都陌生了許多。
但一晃眼又覺得還是從前的那個沈家嫡女,蘇蟬夏總恍惚間覺得變了些又道不出來,這感覺讓她心中並不好受。
「昨夜發生種種,不論貴人願不願意讓人知曉,我與墨卿決也不打算聲張。」蘇蟬夏垂眸道。
這件事情不用商量,若是將夜間發生之事告訴眾人,那麼只會推著墨家陷入更深沉的處境中。
如今就是孤立無援,屆時得知墨家被皇帝冷落,有意磋磨,何人再敢相助墨家?
等到那是,墨卿決就算是恢復了全部的實力,京中忌憚著他又想要除掉他,會惹上多少的麻煩事?
倘若她是墨卿決,則會自請離開,暫避鋒芒,躲過這段時間才是最佳的計策。
這般想著眼前一雙手晃了晃,墨凌瑤將身後的丫頭拉上前來:「嫂嫂在想什麼?蘇二小姐欲要來找你不敢進來,我就將她帶來了。」
蘇清妍被推到前面,她眼眶有些紅腫,看上去是哭了。
見狀蘇蟬夏不免輕笑一聲:「你哭什麼?」
她和蘇清妍不是一母同胞,之前在蘇家關係也算不上好,自己出嫁時還給她惹了那麼大的麻煩,後面自己將鋪子給她母女二人,可以算得上利用。
蘇清妍有什麼可哭的?看她如今這副模樣難道不應該是偷著樂嗎?
誰料眼前人直直跪下,只因她問了一句話,蘇清妍的眼眶中又蓄滿了淚水,晶瑩剔透的淚珠撲簌簌落下,沾濕了衣裙。
見之,墨凌瑤後退兩步避開,帶著在桌邊休息的二人離開營帳,給這蘇家姐妹二人讓出空間來。
蘇蟬夏倚在軟榻上,背後傷口隱隱作痛,她垂下眸,長睫微微擋住了一些視線。
「聽聞墨家出事,我出門發覺不少人都聚在附近,還有人派了眼線前來盯著,沒有一人出來只有源源不斷的血水,就連您身邊的丫鬟我都未曾見到身影,只隱隱能猜到出了事兒。」
說話間蘇清妍有些哽咽,她難受蔓延上胸腔,搖著頭道:「一直沒有消息,我並非墨家人不敢擅闖,直到墨將軍離開後我才……」
床榻上的人兒默不作聲,只抽出了一方帕子遞給蘇清妍。
正哽咽著的人視線中露出帕子的邊角,她低著頭將帕子接過擦乾淨面上淚水。
她自知自己不該是這樣的反應,可卻忍不住如此模樣,母親不喜她,自己是庶出,蘇蟬夏之前也未曾給過自己幾個眼神,可她就是不由自主的擔心。
這些話蘇清妍說不出口,更不會說,她將帕子攥在手中,揚起頭來。
「你我都是爹爹的女兒,都是蘇家的女兒,血脈之親不可斷,您是高高在上的墨家三夫人,我如今雖一無所有,卻斗膽提起父親。」
蘇清妍嘴巴不笨,其實往常聰明伶俐的很,只是不知為何在這時候嘴巴笨了起來,說了一堆也沒說明白自己想要表達什麼。
待到她自己反應過來時,蘇蟬夏已經轉了視線,她心中念想著爹爹的那封信,一直鈍痛著。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我都是父親的女兒,血脈至親,即便有隔閡也是小事,往後長路漫漫你我需要相互扶持,即便當下你的境遇並不算好,是嗎?」
蘇蟬夏緩緩言出蘇清妍心中所想,後者聞之愣了一下,點頭如搗蒜。
營帳中空曠,只她二人,蘇蟬夏回想過往一切,俯身盯著蘇清妍的眼睛。
「若我說,父親的死有蹊蹺呢?」
她認同蘇清妍的說法,即便從前家宅中有再多的隔閡再多的芥蒂,她們同樣是父親的女兒,如今世道中只有她二人不能離心,需要相互扶持。
聞言蘇清妍瞳孔微動,嘴唇顫動。
在她發聲前蘇蟬夏又坐回去道:「我預備要離開京中一段時間,這時候需要你在京中幫我照看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