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地沈靈看著蘇蟬夏那處,本欲要上前寬慰兩句,卻發覺眼下情景並不適合行動,於是只好作罷。
她回到座位上朝墨家席位方向看去,只看到落寞的身影。
余光中還有一處位置空置著,沈靈不由得皺眉,細數了一下該是袁家的位置,袁若雲哪兒去了?
沈靈悄悄離開席位,只覺得今夜實在是忙碌得很,方才被長公主叫走,現在去尋袁若雲。
袁家這次會在獵場動手是她算出來的,當下袁家沒有東西可以挾制墨卿決,方才墨卿決又自爆身子有傷,袁家必然按捺不住會動手。
她得給蘇蟬夏盯著點兒,否則什麼時候中招了都不知道。
離開大宴走出一段距離,看見遠遠地一道青色身影,她走在橋上,這獵場中西面有一片林子,用於散步休息,裡頭小橋流水也算是景色宜人。
本想著如果轉一圈兒找不到人就回去,誰料剛出來就瞧見了人,當真是全然不費工夫。
她悄然靠近,袁若雲的身影她必然不會認錯。
只是剛靠近就被發現,袁若雲緩緩轉身看著她道:「來了就聊聊吧。」
聞之沈靈抿唇,她扭頭看向周圍,四周並沒有不相干的人,只有袁若雲一人在此處。
「雖然說這兒景色還不錯,但袁小姐也不至於大晚上地來看吧。」沈靈嘴上不饒人,說著走過去。
按照往常袁若雲必要說什麼堵回去,可今日卻稀奇都很什麼都沒說,只是深深地看了沈靈一眼,又轉過身看著橋下的流水。
這處只有兩盞微弱的石燈,可以看清地下的路,卻不能夠看清水底都有什麼。
潺潺的細流聲環繞在四周,沈靈靠在袁若雲身側,覺得萬分古怪。
她身上有一種濃烈的哀悼之意,讓人琢磨不明白,往常在人面前袁若雲永遠都是端著一副名門貴族小姐的模樣,從未失儀。
沈靈張了張口,問道:「怎麼了,能讓袁大小姐傷心成這副模樣,你心上人死了啊。」
她口無遮攔,一是因為以往隔閡,二是因為心中當真所想,於是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說完後才發覺不該如此,若當真是這樣豈不是在人心口上扎刀子?
可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
話音不過剛剛落下就見得袁若雲的身子僵硬了一瞬。
「你又懂什麼。」袁若雲垂眸,回想著蘇蟬夏所言,她自然知道蘇蟬夏說的不是真的,只是忍不住地想起那人。
「袁家會動手,就在今夜。」
冷不丁地冒出這一句,沈靈的思緒還沉浸在袁若雲喜歡誰上,猛地反應過來抬眸:「你說什麼?」
袁若雲睨了她一眼,重複道:「袁家今夜就會動手,若是想要保住你那閨友,就讓她放聰明點兒別睡得太死。」
說罷沈靈渾身一激靈,她這次追出來走了一段距離,前頭還有插曲,算算時辰不多時大宴就要結束了。
可現在還走不得,因為……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沈靈戒備地看著袁若雲。
兩家是敵對關係,無論袁家對沈家還是墨家都是如此,沒有理由出言提醒,這簡直就相當於是在親手葬送袁家的籌謀。
袁若雲不答,沈靈就開始回想這段時間袁家的動靜,卻發覺當真比以往要安靜不少。
袁家不是袁若雲掌權,許多事情也不是袁若雲在拿主意,背後有袁家長輩操持大局。
這次行動多半也是上面的意思。
袁若雲看著遠遠的火光和逐漸變大的人聲,最後留下了一句話。
「若真要有個原因,就讓蘇蟬夏感謝自己命好吧,絕無下次。」
沈靈站在原地佇立良久,回味著那句話,聽得喧囂人聲時這才離開此處,直奔墨家營帳。
回去路上蘇蟬夏已經緩過來,開解了自己心中的彆扭,但是依舊警告自己要謹言慎行。
後頭春枝拍拍自己胸口,長嘆一口氣出來:「真是要嚇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