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噤聲,無人敢大聲喘息,誰也料不到這位帝王會如何處置今日的局面。
本事方家挑事,現在墨家不但不能討個說法還得免得惹一身腥臊,當真是背運極了。
皇上倚靠在座椅上,一手搭在扶手上,一邊輕點著頭,對蘇蟬夏的說法十分滿意。
「雖說出自蘇家,但道理還是懂不少事理的,既如此那……」皇上說著聲音轉了個彎兒,落到了方芊蕊身上,「你來說說,今日為何鬧事。」
因著皇上問話,方文山不敢再捂著方芊蕊的嘴,只得先鬆開,心中擔憂無比,生怕這個妹妹說出什麼驚天地的話來。
似乎是被皇上的威嚴震懾,方才還有些暈乎乎的方芊蕊此時清醒了不少,她跪下回話:「回皇上,臣女並無此意……」
她欲要辯解,卻見得皇上抬手,語氣略有不滿:「不必隱瞞心中所想,若只是為了表面上應付朕,那這可是欺君。」
被這話點的一個激靈,方芊蕊最後一點兒醉意全部被嚇醒,她傾身頭重重磕在地上,身子止不住地有些顫抖。
不能有所隱瞞,否則就是欺君。
皇上親自開口說這話,方才也有人解釋了前因後果,她這一時醉糊塗犯下的事兒得細細攤開說個清楚。
此時此刻方芊蕊已經悔得腸子都青了,饒是心中真的如此所想,但再給她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再來一回。
只是當下不得不硬著頭上了……
「回皇上,臣女不敢有隱瞞,方才所言雖是醉酒糊塗之言,卻也有些……有些真心。」方芊蕊眼睛一閉直言道。
周圍不少人都吸了口涼氣,不知在為哪一方心驚。
「哦?你也覺得這蘇家女配不上墨三夫人的位置嗎。」皇上好整以暇道。
他語氣上揚,其中意味實在是明顯,今兒個的大宴讓他開場就看了個戲,將墨家和方家按在砧板上讓所有人都睜開眼睛看。
墨卿決默不作聲,看著眼前這幕,心中似是有了個念頭,卻又被迅速地摒棄。
皇上雖有意整治墨家,卻還不至於直接做到這份上,否則牽連的可就不僅僅只是墨家這樣簡單了。
「不!臣女不是這意思……」方芊蕊說著又想到那句欺君之罪,生生將話咽下去重新開口,「這是,只是坊間傳聞如此,墨將軍盛名在外,臣女傾慕依舊,坊間有此傳聞臣女聽聞後便起了這念頭。」
她聲音越說越低,到最後小得近乎要聽不見了,周遭人都能感覺到方芊蕊的後悔。
皇上卻不以為然,反而興致甚好道:「既如此那,配上方才那言論,你是否覺得自己配得上這墨家三夫人的位置?」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雖然皇上是口上詢問,可一旦出了這個口就是將墨家和方家聯繫在了一起。
皇上起了什麼年頭旁人不知,蘇蟬夏可是清楚得很。
當初不過是因為自己父親戰死沙場立下軍功,皇上這才因為捷報而念在蘇家掌家之人逝去,可憐她這個女兒才下的聖旨。
只是心情愉悅時的隨手舉動,當時墨家中墨奕寒是個沒用的東西,爛泥扶不上牆,墨卿決還在昏迷中,構不成什麼危害。
可誰能想到牧雲笙從中插了一腳,導致自己嫁給墨卿決,自己還放言能夠將人救醒,甚至墨卿決當真醒了。
自此之後皇上除了喜悅大周朝又多一員猛將外就是忌憚墨卿決了吧。
後悔當初一時興起下旨賜婚也是常事,可他是皇上,如果想要攪黃這樁婚事,也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十分輕易。
仿若是猜到了皇上要說什麼,方芊蕊心中的擔憂消下去了分毫,迎上來的是喜悅。
自己在大宴上失了儀態,消息傳回京中自己貽笑大方方家成為笑柄,自己還會受家中處罰。
可一旦皇上下旨將她指給墨卿決,哪怕就是個側夫人……念及此處方芊蕊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