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完全黑下,醫館的門開著,夏木幫徐放將剛到的藥草擺放分類。
冒著熱氣的飯菜澆汁充沛,飯也顆粒飽滿,但蘇蟬夏卻吃著毫無滋味。
一頓飯不知吃了多久,久到蘇蟬夏回過神來時醫館中已經只剩下她和雲熙。
後者見她回神,笑著問道:「想什麼了?這麼入迷。」
飯菜已經涼透,東西也沒少下去多少,她不覺得餓放下碗筷,心裡是一團亂麻。
她需要一個傾訴的人,但此人不明來歷,不知敵我,蘇蟬夏不敢輕易吐露心聲,於是她搖搖頭:「沒什麼。」
許是看出她心中所想和忌憚,雲熙端著一個托盤走過來坐下,上面正是她先前手機來的血。
這東西驟然出現惹得蘇蟬夏皺眉:「這是什麼。」
如此篤定的語氣下,雲熙只是笑道:「您不是已經猜到了嗎,為何還要問呢?」
她是已經猜到了,但……
蘇蟬夏不作聲,盯著那碗血險些又走神。
「其實許多事情已經有了結果,只是您不願意去想,而且此路不通也可以換一條走,俗話說橋到船頭自然直不是嗎。」
不知哪兒來的興致,雲熙居然對自己說起這些來。
蘇蟬夏覺得二人之間的關係還沒好到這麼地步,卻想到上次她隨手塞給自己的古籍,又靜默下去。
她這是什麼意思?換一條路走……她想盡了所有,都不知自己眼下還有什麼可以用於助力的。
見蘇蟬夏油鹽不進,雲熙長嘆一聲:「果然,您還是不願意信任我,那些書可給您帶來什麼益處了?」
她手點了點桌子,又掏出一本書放在桌上。
「還記得上次我給您講的那個傳聞嗎,那一族類的人雖然受到詛咒,但是上天又賜給他們一身神血,能夠救治萬物,化腐朽為神奇。」
蘇蟬夏沉默下來,良久才道:「我不知你從何得知的這個傳聞,但傳聞也只是傳聞,就算是真的也並不會為我所用。」
不論此人說得是真是假,與自己都並無關聯,她想要救墨卿決,卻不會犧牲或者用別人的血液來救。
更何況她早已明白雲熙所說之人是誰。
「但東西既已經取出,不用就是浪費,傳聞就是傳聞,但未必不可一試。」雲熙將碗推到蘇蟬夏面前,「或者,您還有一條路可走。」
她眼中如有星火,目光灼灼地盯著蘇蟬夏,與先前給蘇蟬夏留下的印象完全不同。
此人可不是什麼性情良好天真善良的人,這眼神她太熟悉了,見之就是在看獵物的眼神。
這是在引誘她一步步朝自己身邊走來,儘管蘇蟬夏不願意,卻還是明白其意思。
雲熙斂眸,收了視線:「或許我有些唐突,面對東家不該如此,但您是聰明人,怎麼會不明白我的意思?」
整個大廳中安靜的能聽到針落的聲音,蘇蟬夏也意外地平靜下來,仔仔細細的打量著雲熙,從上到下不放過一處角落。
得體的言行良好的姿態,出現在這兒恐怕不是早就盯上了自己吧,上次見面那副純良無害的模樣哪兒去了?
「為什麼。」蘇蟬夏輕啟唇齒道。
總歸要有個理由,她不信有人沒有目的的靠近和示好,就連帶著古籍給她都是有這目的做前提的。
「嗯~我只是很好奇,您的一身醫術是從哪兒來的。」雲熙起身,繞到蘇蟬夏身後,蔥白的指尖拂過蘇蟬夏的肩頭。
「墨家三爺中毒後幾年來無人能解,墨家請遍江湖名義都束手無策,而你,隱匿在大家世族中的一個小小嫡女,居然輕而易舉地就解開了。」雲熙壓低身子,說話間帶來的熱氣停留在蘇蟬夏的頸側。
原是為此事而來。蘇蟬夏輕笑一聲,裡面摻雜著幾分可笑的意味。
她將雲熙的手掃開,起身面對雲熙:「若你是為了此事向我示好,那萬分可惜,你弄錯目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