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蟬夏以為自己今夜會失眠,卻一夜無夢睡得安穩,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
屋裡早沒了墨卿決的聲音,床案上壓著一枚玉佩,上頭雕著銜尾魚,羊脂玉的料子調著這樣的圖案,不細看倒還不怎麼明顯。
中間的鏤空可以看清下面壓著的字條,蘇蟬夏拾起玉佩,條子上寫著兩句話。
「夫人,醒了喝些粥嗎?」春枝叩了叩門,端著粥碗進來。
蘇蟬夏微微搖頭,望著紙上的字心緒難平,字條在掌心裡揉成一團,朝地上扔去。
春枝被這一動作嚇了一跳,她放下粥碗快步來到蘇蟬夏身邊,看著地上的紙團關心道:「怎麼了這是?這不是三爺給您留的嗎。」
她說著聲音弱下去,不敢吱聲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二人昨夜發生了什麼不愉快。
人在袁府,受刑無性命之憂。
字條上所言成了壓在蘇蟬夏心頭上的一塊重石,先是宋氏母女和蘇家基業,現在輪到許老頭。
袁若雲和自己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需要處處針對於自己,傷害她身邊的人?
蘇蟬夏坐在床畔縮著身子,手撐著額頭,看上去萬分疲憊。
她緩聲道:「無妨,洗漱更衣,我要出去一趟。」
沒辦法治理袁若雲,可整個袁府在意的東西不是輕鬆能抓住嗎?恐怕就連袁家的人都沒想到那女人還活著吧?
既然袁若雲如此不給生路,那她自然也要給對方獻上一份大禮才行。
如今萬事有墨卿決在後頭兜著,蘇蟬夏做事也越發大膽起來。
先是去了一趟墨凌瑤院中,她突然造訪恰巧撞見墨凌瑤和墨凌白在計劃過幾日外出一趟。
蘇蟬夏站在門邊不大好意思道:「不巧了,你這兒有人呢。」
墨凌瑤滿不在乎,她揮手讓小菊給蘇蟬夏搬來椅子,與其道:「不過是在說去一趟靈因寺的事兒。」
「之前您成親入府的時候我不是恰好不在府中嗎?正是去靈因寺了,當時是去祈願三叔早些好起來的,如今願望成真,總是要去還願才是。」
自從一開始人進來,墨凌白就開始渾身不自在,他找了個藉口就先一步離開,和以往大相逕庭。
墨凌瑤瞥了眼離開的人,拉著蘇蟬夏坐下:「別管他,許是因為昨日的事兒,現在有些怕你們三房的人。」
實在是莫名其妙,揍人的是墨卿決,又不是蘇蟬夏,難不成還怕得罪了蘇蟬夏回頭三叔來訓斥他麼。
「沒事,那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去?」蘇蟬夏莞爾一笑,在她身旁坐下,跟前多了一杯熱茶。
小菊添完茶後退後兩步,替墨凌瑤答道:「約莫就在這幾日了?再往後就要落雪,到時候大雪封山,路可就不好走了。」
丫鬟考慮體貼,墨凌瑤笑著點頭:「是了,總不能等來年開春,不如就五日後吧。」
而後墨凌瑤突然想到什麼,看向蘇蟬夏:「嫂嫂,你近來在家中也悶著了吧?到時候要一起出門走走嗎?」
她手撐著下巴,眼中有著期許,若是蘇蟬夏拒絕的話估計會十分落寞。
而這計劃恰好撞進了蘇蟬夏計劃里的一環,她面露驚訝之色,而後欣然答應:「好啊?到時候就你我二人前去嗎?」
聞之墨凌瑤「啊」了一聲:「還有上次一同去的閨友,嫂嫂介意嗎?」
上一次同墨凌瑤一起去靈因寺的真是那位柳家小姐,一切都湊巧到了一起,蘇蟬夏面上做出猶豫之色。
「我在外風聲不算很好,你閨友不會在意嗎?」
她面上神色刺痛了墨凌瑤,後者忙搖頭擺手,心上湧出愧疚之色:「不會的!」
「從前我做出那些事兒時她就常規勸我,怎會覺得您有什麼不是?您就和我們一起去吧,好嗎?」
墨凌瑤往蘇蟬夏身邊湊了兩下,拉著她的袖子晃晃,活像一隻祈求原諒的小貓。
裝得差不多了,這下蘇蟬夏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