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墨卿決醒來後,蘇蟬夏就出了事兒,今天是二人頭一次一同來前頭用晚膳。
墨老夫人樂呵呵的看著兩人牽在一起的手,越看這個兒媳婦是越滿意。
她招手同身側的嬤嬤道:「還不去給三夫人的椅子上換個軟墊?莫要讓三夫人涼著了。」
嬤嬤低頭應是,也是堆著笑容,去花廳拿了獨一個的軟墊回來放在蘇蟬夏的位置上,是軟絨的芯子,仿佛坐在雲端上頭。
只這一件事兒就足以看出墨老夫人對蘇蟬夏的偏心程度。
陳氏和劉氏在一邊兒上坐著,手中的帕子都要被扯得崩開,她心中暗暗恨著。
自從嫁入墨府後沒多少年自己的丈夫就死在了戰場上,墨家世代出英雄,可戰場上刀劍無眼,縱然墨家男子自幼學習武藝,一輩兒全去參軍。
可奈何常在河邊走,怎麼會有不濕鞋的時候?她的丈夫早早兒的就殉了國,這一輩里只有墨卿決活了下來。
本也是戰場受傷昏迷多年,她本不該生出期望對方不好的心思,墨家仰仗墨卿決,誰不知道?她這個做大嫂的自然也是期盼墨卿決能好的。
可不知為何,現在她突然妒恨起來,為什麼蘇蟬夏嫁入墨家後從別人口中嗤笑的寡婦變成了京中人人艷羨的將軍夫人?
為什麼死的人不是墨卿決,而是她的夫君?為什麼蘇蟬夏有這麼好的命!
她望著蘇蟬夏的眼眶泛紅,裡頭的恨意翻湧,幾乎是不加掩飾,可她頭略低著,倒沒人看出來其中不對。
蘇蟬夏的手被墨卿決的大掌包裹著,她乖巧地笑笑,隨著墨卿決坐下。
牧雲笙就坐在不遠處,她捧著手爐,看著蘇蟬夏虛情假意起來:「母親可還好?今兒個在四妹妹院子裡瞧見你的時候面色看著可不大好。」
她言語中帶著刺,蘇蟬夏也正擔心著孫老頭的事,可又怎會讓牧雲笙看了笑話去?
墨老夫天沒聽懂其中內涵,擔心道:「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不適?」
蘇蟬夏搖搖頭,將脖子上的系帶解下,回應道:「沒有,當時不過是走的路多了些,剛從外頭回來,許是大病初癒,所以受不了累,這副身子也真是嬌氣呢。」
她拿自己打趣,不再搭理牧雲笙,使得後者被忽略,冷了場子,但幾乎沒人注意到她,於是牧雲笙心裡頭更為不悅。
給蘇蟬夏再記上一筆後又欲要開口,卻被墨奕寒攔住,後者看著她,眼中帶著警告。
壓低著聲音在她耳畔道:「你何必如此?屢屢吃虧,還不長記性麼!」
墨奕寒注重臉面,娶了牧雲笙回來,本以為她是個聰明的,誰知道居然每次都鬥不過那個蘇蟬夏。
這也就算了,回到房中有時候還給自己擺臉色,她算個什麼東西?不過就是個妾!
可當牧雲笙貼上去時墨奕寒又像是忘了這些,與牧雲笙耳鬢廝磨。
前菜上了調羹,唯獨蘇蟬夏的這份里不同,加了滋補的參,蘇蟬夏喝著湯和墨老夫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小嘴抹了蜜一樣,說得墨老夫人合不攏嘴。
與此同時她的手也從墨卿決的手裡撤出來,被捂著暖呼呼的手一下覺得冷了,朝搭在腿上的毯子下一塞。
這次睡過去虧空了身體,就連蘇蟬夏自己都能夠感覺出來,不過是這個點兒,她就已經有些睏倦。
陳氏望著那邊和和美美的,心裡不是滋味兒,起身打算給墨老夫人布菜:「母親,您嘗嘗這個。」
說罷夾了一筷子瓊絲魚過去,落在墨老夫人碗中。
聊天被打斷,墨老夫人沒說什麼,只是點點頭道:「你也嘗嘗。」
陳氏笑著應下,又想要多夾幾個卻被嬤嬤攔下。
嬤嬤看著陳氏婉言道:「大夫人吃好喝好就行,您金尊玉貴的,這種下人活兒給我們來做就是。」
說得也太難聽了……什麼叫下人活兒?陳氏臉色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