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說的磕磕巴巴,眼神儘是躲閃,很是心虛。
「上山採藥?」洛祁桓皺著眉,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是。」神醫也不敢多說,哆哆嗦嗦的站在他的面前。
「我讓她來找你,是信任你那麼大片山林,你就讓她自己進去了?」
洛祁桓已然在暴怒的邊緣,手緊緊握著,露出上面的青筋,駭人極了。
「國師大人,國師大人,我們小姐已經進去有半天的時間了,奴婢實在是放心不下,可小姐不讓奴婢跟著,奴婢只好在這裡。」
「神醫也要求讓她自己一個人進,現在奴婢懇求你趕緊把小姐帶回來。」
「長這麼大,小姐從來沒有自己一個人去過如此危險的地方,要是出點意外,奴婢該怎麼跟大少爺交代……」
說著,迎春的眼淚就嘩嘩的往下流,跪在地上不住的哭泣著,陳錦有些看不下去,把她扶了起來。
「主子。」陳錦低著頭,等候洛祁桓的命令。
「走!」洛祁桓冷哼一聲,轉身想往山里進。
「大人,那山林多有蛇蟲,偶爾還有猛獸,還請三思」。
神醫考慮了片刻,還是把他攔了下來,站在他面前,頭都不敢抬。
「既如此,你還敢讓她一個人進去?」凌冽的眼神直視著他,讓他心中的想法無處遁形。
「大人,你應該明白,你是什麼身份,她是什麼身份,你倆不會有結果。」
「事到如今,老夫也不得不把話說明白,若是大人一意孤行,九泉之下的夫人和老爺如何面對?」
「如果是今日她回來了,老夫自當幫忙,若是回不來,那也是你們有緣無份,大人就應該斷此念想。」
他深吸了一口氣,緊閉雙眼,不要命的把心中想法說了個遍。
陳錦在一旁干著急,一個勁兒的給神醫遞眼色,卻也於事無補。
「你僭越了!」洛祁桓抬起眼眸,裡面晦暗不明,讓人分不清情緒。
「我知我僭越了,但還不得不說,大人莫忘了咱們一直以來的目的,若是讓那小姑娘知道了,又豈能同意?」
「別說他們一家就是滿朝廷,大人都不應該請近!」
眼見的洛祁桓不肯鬆口,他乾脆跪在了地上,苦口婆心相勸。
在他看來,洛祁桓就不應該有任何的私人感情,現如今既已發展成這樣,他就得盡全力挽回,不然他日到了地下,該如何見昔日的主子。
「陳錦,把他帶回去!」洛祁桓低聲命令著陳錦點頭,把神醫拽回了屋子裡。
「蒼天不公,主子在天上看著呢!」他一邊被拖著一邊大喊著,旁邊的迎春也不敢說話。
總覺得自己仿佛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只能盡力蜷縮著,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走!」
陳錦出來後,洛祁桓二話不說的就要往山林中走,迎春跟在後面卻被陳錦攔了回來。
「你就別去了,有我跟主子在,肯定能把你家小姐全須全尾的帶回來。」
隨後又把貼近胸口的簪子拿了出來,遞給了迎春。
「前兩天上街看見這個挺配你的,帶著吧。」
還沒等迎春反應過來,他就耳夾紅紅的走了,迎春看著簪子,倒也是她喜歡的類型。
只是現在她並沒有心情帶上,隨手放到了袖子裡。
半個時辰後,兩個人來到了山林中,入目的就是滿地的狼藉。
洛祁桓很快就發現了樹上的標誌,想到了之前楚晚棠跟她說的話,嘴唇微微一笑。
「倒也不是太傻。」
「主子你說什麼?」陳錦皺著眉,有些沒聽清。
洛祁桓沒有繼續說,他也沒有繼續問,作為一個合格的下屬,自然該知道什麼時候能說,什麼時候不能說。
這邊,楚晚棠看著漫山遍野的草地,草藥但是不少,但跟書上長的差不多的,還真是沒見過。
只是這周圍一眼望不到頭,只能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
楚晚棠時刻保持著警惕,環顧著周圍,就怕遇到剛才那樣的情況。
夜晚降臨。
偶爾還能聽到兩聲狼叫,找了個不大不小的山洞,在裡面升起了火。
「還好帶了兩件衣服。」楚晚棠嘴裡嘟囔著,從包里拿出來兩件衣服,披在了身上。
出來的時候,她就沒想著當天能回去,甚至想好了,喪命於這的準備。
柴火越來越暖,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夢中似乎又回到了前世的因果。
「你這個賤人,你婚前不潔,若不是你們楚家,我又怎麼可能容忍你在安家如此作威作福!」
「你這蕩婦,你的女兒也是蕩婦,還好早死了,不然不得跟你這個母親一樣!」
……
安聞昇,歡娘猙獰囂張的臉一個個展現在她的面前,讓她求助無門。
畫面一轉又來到了楚家被滿門抄斬的情景,大哥身穿球衣,頭髮凌亂,往日貴公子的模樣一掃而空。
眼神呆滯,似乎已然認了命,旁邊還有著楚家的奴僕,各個鬼哭狼嚎。
楚晚棠立於旁,拼命的想救回他們,卻也於事無補,手次次穿過刀劍,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刀落人亡。
「哥!」她跪地痛哭,看著滿地的鮮血,整個人陷入了癲狂。
前世她被困於安家,被人折磨的不人不鬼,無法看到如此慘烈的狀況。
就連當日法場上的情形,也是歡娘特意羞辱她時給她講的。
那時她以痛徹心扉,如今在親眼觀看,更是讓她心痛劇烈。
「哥,不要,哥!」她緊閉雙眼,雙手在空氣中胡亂滑動,卻也無可奈何。
猛的睜開眼,看著四周的牆壁,她才鬆了口氣。
還好這一世沒有重複前世的慘劇,早早脫離了安家,不管怎麼說,她都要保住楚家。
她暗暗地下定了決心,這一夢也更加讓她看清楚了楚家的慘狀。
靜下心來慢慢回想,當日出家是以謀逆的罪名被處斬,雖有安聞昇中間的挑撥,但說到底還是皇上的不信任。
或許,就算是父親去世,楚家也日漸衰弱,皇上也從未真正的放心。
一想到這,楚晚棠就覺通體生寒,心中的恐懼也隨著黑暗慢慢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