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悠悠望著班上這群人精彩紛呈的表情就覺得不妙,肯定要被問東問西,今天午休怕是別想睡了!然而她沒想到,還沒等她走進教室,就又來了第二個不速之客。
孟詩萱看起來像是生了一場大病,臉色白如紙,表情也柔柔的,叫住她:「悠悠,我們談談?」
鍾悠悠匪夷所思地回過頭,盯著她:「你確定你找我?」
黎東平也有點詫異,怎麼鍾悠悠還認識競賽班的學生不成?這個孟詩萱是整個高三年級出了名的成績好!優秀無比啊!
要是換作之前,黎東平可能會以為,鍾悠悠是跟著競賽班的人一塊兒學習了,所以現在成績才這麼好,她的成績好是被孟詩萱這樣的天生好學生給帶起來的。
但經過這次考試之後,他不這麼認為了。
他隱隱覺得,鍾悠悠這學生身體內還有巨大的能量沒有發揮出來,或許,一旦發揮出來,就將一鳴驚人,甚至比孟詩萱還要更加厲害優秀!反正他就是不覺得自己班上的學生有哪裡輸給競賽班的就是了!
「鍾悠悠,那你和朋友談完,就趕緊回來休息,過幾天就是競賽了,要準備好充足的精力去作戰。」
鍾悠悠覺得他跟唐僧似的:「知道了。」
黎東平半點不嫌煩,現在看鐘悠悠哪哪順眼,笑著輕拍一下她腦袋,才抱著教材回了辦公室。
孟詩萱臉上的表情卻是不太明顯地變了一下:「你也要參加競賽?」
鍾悠悠沒有放過她臉上的細節,小幅度地翹了一下嘴唇,漫不經心:「是啊,關你什麼事嗎?有什麼話,這裡說。」
孟詩萱抿了抿嘴唇,抬眼朝十九班教室看了眼。
那十九班裡頭的同學簡直是一驚未平,一驚又起啊!怎麼鍾悠悠美貌和成績都迅速崛起之後,還能被他們學校的校花找呢?瞧瞧孟詩萱那出類拔萃的氣質和身材,鍾悠悠同學也太有桃花運了!
呸,不對。常常因為鍾悠悠的成績太過優秀,而忘記了她同樣也漂亮驚人的事實。
施一蒙哼了一聲,猛地削了一下身邊眼睛珠子都直了的男生的後腦勺:「看什麼看,我們班的鐘悠悠要什麼有什麼,不比別班的塑料花香嗎?」
這男生從震驚中緩過來後,仔細對比了一下鍾悠悠和孟詩萱兩人。
不得不說,這兩人氣質截然不同,一個明艷,一個清雅,雖然說蘿蔔白菜各有所愛,但論起五官的精緻程度,的確還是鍾悠悠更勝一籌的。但是,假花?施一蒙也太帶有偏向性了!
「不太好,我們還是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孟詩萱臉上是一貫的我見猶憐,此時甚至帶了幾分乞求。
而鍾悠悠抱著手臂,一臉不耐煩,面色冷硬,不知道的人見了這一幕,還以為鍾悠悠把孟詩萱怎麼了呢。
鍾悠悠畢竟也是看過原文的人,對孟詩萱可謂十分了解,今天孟詩萱來找她,她就已經猜到了孟詩萱目的為何。待在這裡也不是辦法,她手指插進兜里,快速按了幾下,才皺皺眉:「好,走。」
*
高三和高二教學樓之間是一片草坪空地,旁邊有一片小樹林,此時正是暑熱午休,沒人過來,小樹林安靜到呼吸可聞。
鍾悠悠抱著手臂走在前面,見差不多了,才停下腳步,轉過身睨孟詩萱一眼:「說。」
她和孟詩萱身高相仿,但孟詩萱一瞧就很嬌弱,而她對自己的力氣和技巧都很有自信,要待會兒孟詩萱被她的什麼話激怒,忍無可忍來薅她頭髮,那可指不定誰揍誰。學校又很安全,鍾悠悠不覺得孟詩萱會在這裡搞出什麼大動作。
「那我就直說了。」孟詩萱咬了咬嘴唇,道:「悠悠,你能回去住嗎,這段時間裡爸媽都因為你離家出走的事情很痛苦,吃不下飯,睡不好覺,你假如在乎他們的話,就不該這樣讓父母擔心。」
鍾悠悠嗤笑:「我不在乎啊。」
孟詩萱以為鍾悠悠是故意在激將自己,於是道:「我知道你是在說氣話,你回來住,我們好好相處不行嗎?」
鍾悠悠扯起嘴角:「你的意思是,我以前故意針對你,不和你好好相處?」
「……我沒這個意思。」孟詩萱眼圈一紅,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聲音也哽咽了起來:「我知道你之所以對我懷有不滿,是因為時哥哥,不,時之棠。實在不行,我可以去跟父母說,跟他爺爺說,把他讓給你。但是爸媽,弟弟,我早就把他們當成了親人,我實在割捨不了……」
鍾悠悠一時之間沒吭聲,不是別的,而是因為被孟詩萱的無恥給驚呆了。
半晌,她才冷笑一聲。
「孟詩萱,瞧瞧你這話,跟搶走了別人的蛋糕,又虛情假意地來到別人面前,說:『啊,對不起啊,我是無意搶走了你的蛋糕的,現在我還一小塊給你,但是我實在太愛吃了,剩下的你全都給我。』有什麼區別?」
鍾悠悠兩手懶散揣兜,神情卻異常冰冷,一步步朝孟詩萱走去。
「讓?你有什麼資格讓?」鍾悠悠肆無忌憚地道:「本來就不是你的家人,你拿什麼來讓給我?讓,這個字,你配嗎?」
孟詩萱臉色「唰」地一下白了。她盯著鍾悠悠,牙齒發著抖,雖然臉上竭力露出可憐的神情,但眼神里的恨意還是止不住的溢了出來。
「不要喊我那個名字!」
鍾悠悠真是詫異了,她怎麼就那麼害怕那個姓,既然如此,鍾悠悠豈不是偏要戳她痛腳?鍾悠悠挑挑眉,問:「喊你什麼,孟,孟詩萱嗎?怕我聲音太大,讓學校里的同學知道?」
這一瞬間,孟詩萱心中的恐懼和噩夢仿佛化成了實質,從她心中瘋狂湧出來,變成了對眼前的鐘悠悠的恨意。
如果沒有鍾悠悠就好了,那麼現在的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她先前的十五年公主般的生活過得多麼開心,三年前鍾悠悠一來,就將她的生活全都破壞了!她無時無刻不提心弔膽,就像是一把匕首懸在頭頂,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揭穿!
「鍾悠悠,你不要逼我。否則,否則——」孟詩萱咬牙切齒,扶著樹站穩了,語氣也跟變了個人似的,柔弱的痕跡不見了。
鍾悠悠看著她,覺得有點可悲。
就像是拽住了毛衣的一根線,就這麼輕輕一拽,毛衣拆散,她的本性便輕而易舉暴露出來了。
「哦,你還有我什麼把柄不成?」鍾悠悠諷刺地看著她。
孟詩萱緊握手心,指甲快要掐進掌心裡,嘴唇已經咬出了血,聲音幾分怨毒:「我沒有,但你媽有!要是你再對我步步緊逼,我就真的不會客氣了!大不了玉石俱損!」
她指的是孟倩。到了現在,她居然都不願意承認孟倩才是她親生母親。
鍾悠悠快速在腦海中了一圈,並沒找到原主有什麼落在孟詩萱手裡的把柄,無非是悲慘的過去,差點被拉去賣掉的顛沛流離的過去。但原文中畢竟不是以原主為主角,孟倩手裡真的有什麼關鍵性的東西也說不定。
但即便有什麼,鍾悠悠也絕非受人威脅的人。
她幾不可察地朝孟詩萱身後看了眼,有點好笑道:「那是你媽,你連這一點都不敢承認嗎?」
這句話徹底戳中了孟詩萱的痛腳,她恨恨盯著鍾悠悠,幾乎想衝上去撕爛鍾悠悠這張變得伶牙俐齒的嘴!她想不通,以前那麼沒頭沒腦的鐘悠悠,現在怎麼就連連考高分,甚至還能去參加競賽了!
她拳頭攥了攥,眼中恨出血來:「你有什麼資格說我?鍾悠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來鍾家之前,只是個東奔西跑撿垃圾的……」
「孟詩萱,你說什麼?!」
這道憤怒的聲音猛地插入,空氣剎那死寂,孟詩萱臉色僵了僵,側頭看去。
*
鍾璽佑站在那裡,不知道在那裡多久了,鍾璽佑的臉色難看極了,盯著她的眼神里透著不敢置信、震驚、怒意和冷意。
鍾璽佑和孟詩萱相處了那麼多年,竟從不知道孟詩萱溫柔大方的表面之下,竟然有這樣的一面!
車禍之後他的確怪罪孟詩萱,可也只是怨,並沒有厭,他以為孟詩萱是因為膽子小才拋下一家人的,他只是心涼了,可現在,從孟詩萱口中說出的那些狠毒的話,真叫他覺得他從沒看清過這個曾經的姐姐!
孟詩萱腦子嗡嗡響,眼淚唰地就掉下來了,嘴唇哆嗦著問:「你叫我什麼?」
「孟詩萱啊。」鍾璽佑聽到方才她那些威脅的話,怒火都燒到胸膛了,哪裡管她哭不哭。
他一字一頓道:「我還能叫你什麼,難不成還能叫姐不成嗎?你姓孟,你自己都自欺欺人忘了這件事實嗎?」
這大概是出生以來,鍾璽佑對孟詩萱說過的最狠的話。
以前鍾璽佑總是護著她,敬愛她,甚至重生後,也沒動過將她趕出去的心思,可現在,鍾璽佑看著溫柔外表下這樣難看的孟詩萱,陡然厭惡至極!
孟詩萱終於意識到,這一瞬間她失去這個曾經的弟弟了,她又恨又痛,臉上掛著淚水,登時腿都軟了,卻沒忍住抬起頭,死死盯著鍾悠悠。
怎麼會那麼巧,那麼巧鍾璽佑就找來了?
還瞪呢,鍾悠悠天不怕地不怕,正要繼續補刀,鍾璽佑眼圈居然也紅了,走過來抓住她手腕,帶她離開:「姐,我們走,別受人欺負!」
鍾悠悠聽到這聲「姐」,皺了皺眉,但到底是一時之間沒有掙脫他。
*
鍾璽佑心裡難受,心裡很難受。他忽然覺得以前看問題從來都只看表面。他偏向誰,就絲毫不顧及別人的感受。
他以前看見飯桌上孟詩萱給鍾悠悠夾菜,而鍾悠悠一臉討厭愛吃不吃的,他就覺得孟詩萱已經夠好了,鍾悠悠還要怎樣。正因這樣的事情多了,他才對鍾悠悠越來越冷漠。
可現在他想,會不會那個時候孟詩萱已經表面一套背後一套了呢,當著他們家人的面便對鍾悠悠百般溫柔笑臉,可背後指不定對鍾悠悠說過什麼狠話。
他覺得他好像這一瞬間長大了。
他死死拽著鍾悠悠的手,悶頭往前走,鍾悠悠皺眉:「好了,放開我。」
鍾璽佑眼圈紅著,跟受委屈的是他一樣,悶聲問:「孟詩萱以前經常這樣嗎?」
以前?
鍾悠悠回憶了一下原劇情,孟詩萱以前當然沒有這樣露出真面目過,她在原文中一直溫溫柔柔的,對所有人都得體大方。只是她的這種落落大方的公主做派落在原主眼裡,便讓原主覺得自己自慚形穢了。
原主想和鍾母說下房間的暖氣壞了,可鍾母卻摟著孟詩萱言笑晏晏,討論周末去哪裡出遊。原主見了,也就不敢說了。不止是鍾母,鍾家所有人都這樣,視線永遠在孟詩萱身上,久而久之,原主便走向了另一個極端。
「那倒沒有。」鍾悠悠很誠實。
鍾璽佑卻不信,在他眼裡,以前孟詩萱肯定欺負過他姐,只是他姐性格倔強,不願意說罷了。他心中更加愧疚,絞著疼,沉默了好半天。直到此時此刻,他的那些悔意和內疚,終於徹底化為了對鍾悠悠的心疼……
這一刻,他不是因為鍾悠悠從車禍中不顧性命救出了他,他才心疼她,愛護她,而是真正地把她看作了自己的姐姐,錯過了上輩子和這輩子十五年的姐姐。
鍾悠悠見他半天不吭聲,有點耐不住了,想早點回教室:「那我先上樓了。」
鍾璽佑卻猛地拽住她。
他不敢抬頭,緩緩地低聲道:「姐,我,我以後不會讓她欺負你了。以後,什麼好吃的都是你的,什麼玩具都是你的,你是我唯一的姐姐,好不好。
他這話一說出,空氣寂靜了幾秒鐘。
*
鍾悠悠不知道該怎麼回應鐘璽佑這個問題。她穿進來後,雖然諸多方面都覺得原主跟另一個自己似的,太巧合了,筆跡和走路姿勢都一樣,簡直讓她懷疑作者是不是按照她寫的。但她覺得自己還是不是原主,沒資格替原主下決定,是否原諒。
原主會原諒嗎?至少不是現在便這麼輕而易舉地原諒。鍾悠悠心裡隱隱有一個聲音……
片刻之後。
「不好。」她道。
一剎那,鍾璽佑臉上的表情異常地落寞,他被刺痛了,半晌難受得說不出話來。
他知道彌補還不夠,對,一定是彌補還不夠,現在他就這麼輕率地請求原諒,實在是太得寸進尺了。他還準備了那麼多生日禮物,至少等姐姐收到他生日禮物再說……他知道彌補還不夠,對,一定是彌補還不夠,現在他就這麼輕率地請求原諒,實在是太得寸進尺了。他還準備了那麼多生日禮物,至少等姐姐收到他生日禮物再說……
想到這裡,他雖然頹然,但還是努力擠出笑容:「沒事,姐,你回教室。」
「不過。」鍾悠悠又道:「你籃球賽我會去的。」
鍾璽佑:「……?」
一瞬間從地獄到天堂說的就是現在他過山車般的心情了,他聽到了什麼,他姐說會去看他的籃球賽?!天吶!這可不就是稍稍讓步了嗎?!要知道他都沒幻想過鍾悠悠真的能去的!有了這麼一小小步的讓步,接下來總有一天,他姐會接納他的?!
鍾璽佑快激動死了,眼睛都紅了,剛才還愁眉苦臉,這會兒臉上表情都燦爛了:「那我一定會好好上分,姐,你就等著看我帥氣拉風的投籃!」
瞧這小孩給得瑟的。
鍾悠悠瞟他一眼,冰冷地找補道:「我只是為了故意氣孟詩萱,可不是真的想看你那什麼籃球賽。」
鍾璽佑才不管那麼多,他簡直想讓籃球賽現在就在他眼前開始!就現在!把他姐的椅子搬到正中央,讓鍾悠悠好好看看他帥氣的姿勢!
「知道了姐!那我先去訓練了!」他得了便宜還賣乖,一口一個「姐」叫得更加勤,怕鍾悠悠又不耐煩,他趕緊美滋滋地退著跑了幾步,然後一溜煙跑了。
鍾悠悠:「……」
*
鍾悠悠的午休徹底被毀,她也不想回教室,回去肯定要被十九班的同學們用精彩紛呈的眼神繼續看著,還是給他們一點時間,尤其是徐宵月和任子安他們,消化一下她是班上第一名這個絕望的事實!
操場上太陽曬,她去小賣部買了瓶可樂,趴到涼亭小石桌上去玩遊戲!
秦曜他們公司開發的遊戲她玩,但她玩得最多的還是吃雞!
天知道為什麼現實世界有吃雞遊戲,這個書中世界也有!鍾悠悠從appstore中下載下來的時候,還有種風中凌亂的魔幻感。但是這樣一來,她就可以打發時間了。
只是段位一下子從白銀掉到了青銅,有點難過。鍾悠悠雖然成績好,但玩遊戲卻一直都手殘,射擊還很沒有準頭,經常落地成盒,導致菜到上輩子的閨蜜都不願意帶她。
打開遊戲,鍾悠悠一個人玩有點寂寞,沒忍住,給秦曜發信息:「在忙嗎?」
本以為這個點兒,秦曜可能在開會,但沒想到秦曜很快回覆:「不忙,怎麼了?」
鍾悠悠興致來了:「快,帶我!」
*
外面陽光正盛,會議室里卻冷颼颼的,技術部出了點問題,幾個開會的人都不敢看秦曜臉色,正等秦曜繼續挑毛病,可半天沒聽到秦曜說話。一抬頭,秦曜居然在看手機!
屠志帆是和秦曜一塊兒創辦公司的。秦曜主要出錢和技術,他主要負責聯絡客戶和上市事宜,忍不住提醒:「小秦總,會還開嗎?」
雖然大家關係很好,但在公司還是要叫一聲年輕的秦總的。
他也就是這麼隨意一問,誰知秦曜打了幾個字後,抬起頭來,道:「不開了。」
會議室幾人:「……」
秦曜淡定道:「來兩個人跟我來,吃雞。」
「………………」
吃、吃什麼?
什麼、什麼雞?
會議室內品牌經理、公關顧問等人風中凌亂,一臉石化,臥槽,不是,他們秦總也吃雞啊!雖然做的是遊戲行業,但他們以為小秦總走的是大筆大筆砸錢的高嶺之花人設,而不是遊戲泡妹的宅男人設啊!
見大家不吭聲,秦曜納悶皺眉:「都不會嗎?連這種基礎的遊戲都不玩,怎麼做產品?」
小方連忙舉手:「秦總,我來!我黃金了!」
秦曜點頭,看了屠志帆一眼:「你也來。」
三人浩浩蕩蕩進了辦公室,留下會議室的眾人一臉懵逼。只有悄悄跟在後面的屠志帆知道,秦曜之前是不玩這個的,昨晚不知道突然吃錯了什麼藥,一夜之間登陸遊戲,將段位打到了最頂級的戰神級別。遊戲是用微信登陸,好友一夜戰神,微信上的人都知道。
他看了興致勃勃秀黃金段位的小方一眼,感慨了句傻孩子,默默掏出手機,用了個沒有段位的小號登陸。
三人登陸,小方才發現隊伍里還有一個穿超短裙的妹子!id很有意思,叫「呦呦鹿鳴」,一看就是個軟妹子!哇哦,他登時熱血沸騰,主動打招呼:「妹子你好,你叫什麼?我叫方路明!」
那邊笑了一下,傳來一個聲音很好聽的女生的聲音:「鍾悠悠。」
秦曜抬頭,面無表情地看了小方一眼。
小方還沒意識到,繼續對唯一的妹子語音:「待會兒跳傘你跟我,我黃金,可以帶你,看你還是青銅。」
他剛這麼說完,便見這妹子跳傘跟隨了隊長,也就是老闆。
「誒,你跟老闆也行,他段位也很高,但他有點冷酷,可不是個會照顧女孩子的人。」
鍾悠悠「噗」地一下就笑了,一口可樂噴出來:「是嗎?」
小方以為打遊戲就是來放鬆的,誰料辦公室內空氣越發冷颼颼,凍得他渾身不自在,他如芒在背,沒忍住抬頭看了老闆一眼。
就對上了老闆的「你想死嗎」的冰冷視線。
小方:「……」
屠志帆努力憋笑,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開著小號毫無尊嚴地裝作新手,到處亂撞,跳了傘連把槍都沒撿到,絕對絕對把秀操作的機會讓給秦曜。
一把打完,小方有點鬱悶,除了屠志帆落地成盒之外,就是他死得最快。
他覺得小學生還有點團隊意識感呢,老闆這人真是半點沒有。
作為段位最高的人,居然全然不帶隊!
看到他中槍倒地,直接冷漠無情地抬腳走過去???還踩了他一腳?
然後就帶著那個妹子殺進了決賽圈……
他真是再也不想和秦曜這種老闆一塊兒打遊戲了。
待鬱悶不已的小方和憋笑不已的屠志帆離開後,秦曜臉色才稍稍緩和,剛要對鍾悠悠說什麼,就聽見跟在自己後頭的鐘悠悠傳來一聲叫:「完了,秦曜,我剛才卡了一下,掉進轟炸區,剛好死了……」
鍾悠悠也很鬱悶,怎麼有大神帶,自己沒被敵軍搞死,還踩了個雷倒霉地把自己給炸死了呢。
她打算退出去,觀戰秦曜的操作。
可沒幾秒就見秦曜放了個雷,自殺,然後也退出來了。
鍾悠悠:???
秦曜聲音有點低,有點悶悶的:「下次單獨帶你。」
他想到方才小方當著他的面瘋狂和鍾悠悠說話,就很不爽。
秦曜聲音低沉磁性,從遊戲裡聽來格外如此。鍾悠悠心底竟然小小悸動了一下,仿佛被撥雲見日,她因為孟詩萱而產生的那點兒不愉快情緒好像一下子全都消散了。
她忍不住低低笑了下:「好啊,你快回來!我……」我想你啦秦曜!
話沒說完,但秦曜俊臉一下子紅了,他握著手機,視線遙遙看著窗外,嘴角情不自禁地勾起。後半句沒說,但有「你快回來」四個字,已經足夠他欣喜若狂。
*
欣喜若狂的還有此時的鐘璽佑。放學後,他心情愉快地跟籃球隊的一塊兒打了好幾場,天黑後,才大汗淋漓地抱著籃球回家,由於心情好,今晚他打算打會兒遊戲。
剛回到家,便見廚房裡下人們忙碌不已,似乎是在熬什麼藥。便攔住一個下人,問:「怎麼了,誰病了嗎?」
下人見他回來,很是欣喜,連忙道:「少爺,你要不去看看大小姐,她放學回來後臉色就不太好,好像生病了,有些咳嗽,我正給她熬點兒薑汁湯呢。」
病了?感冒?
分明下午威脅人的時候還是好好的。
鍾璽佑因為下午的事情,對孟詩萱僅剩的一點兒感情都沒了,他接也不接藥碗,直接抱著籃球上樓,冷笑一聲:「關我屁事。」
下人全都驚了,怎麼回事,這還是小少爺嗎?他不是一向最關心愛護大小姐的嗎?怎麼忽然?難不成鬧矛盾了,可即便吵架了,也不至於是這麼冷漠的事不關己的態度!幾個下人面面相覷,只覺得這鐘家一家越來越奇怪了……
鍾璽佑三步並作兩步跳上樓,孟詩萱正站在走廊上,臉色煞白地看著他。
她正要下樓,剛才那些冷漠的話,她全都聽到了。
鍾璽佑跟沒看見她似的,不理不睬地進了自己房門。
孟詩萱深吸了口氣,這段時間以來心中委屈、憤怒、恨意一下子上涌,情緒猛然爆發,跟著他衝進去質問:「……鍾璽佑,你什麼意思?我和你這麼多年的感情,難道敵不過一個鍾悠悠嗎?」
終於來攤牌了?鍾璽佑心想。
他抬起眼皮,冷冷看著孟詩萱:「比不過。你問我再多遍,我的回答也只有一個。」
「她是我有血緣關係的親姐姐,血緣關係很重要,你呢,你得知你親生母親是誰後,從來沒想過她嗎?」
「你說這些話,是因為下午的事情生我的氣,還是……」
「當然是認真的。」鍾璽佑毫不猶豫。
孟詩萱死死咬住嘴唇,臉色已經白得不能看。
鍾璽佑分明知道她的痛腳就是孟倩,以前顧念她的心情,從來不會在她面前提及孟倩,然而現在,他已經是絲毫不顧念她的心情了。
她終於徹底知道鍾璽佑的想法了,她終於知道了,這個護了她十五年的弟弟,終於徹底變成鍾悠悠的弟弟了!
……
而此時,兩個正端著藥上樓的下人,聽見了鍾璽佑房間裡的對話,登時驚愕不已,簡直就是嚇傻了!
媽呀,媽呀!孟詩萱一向擺出大小姐的儀態,近來更是屢屢脾氣不好,對下人們發過幾次脾氣。而她居然並不是鍾家的千金小姐,她自己竟然也知道,那她怎麼還賴在這個家不走?
而原來,鍾悠悠才是……
他們剛聽到了怎樣一個驚天大秘密!!!
怪不得張媽被趕了出去——!張媽要是知道,豈不得悔死?伺候了那麼久,伺候錯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