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成全
楊絨絨沒有猜錯，珩野確實準備了很久，為的就是今日這場婚禮。
他知道楊絨絨沒想過要成婚，也知道自己這種行為可能會讓楊絨絨不滿，因此他都是一個人偷偷準備的，沒敢告訴她。
他原本是想要趁著楊絨絨突破至化神期心情大好的時候，趁機跟她提出成婚的建議，並再三表示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是虛假，婚禮也不例外，想讓她不必有心理負擔，只管點頭答應就行。
可現在，楊絨絨已經把他的心思全給看透了。
他沒法再給自己找藉口，只能可憐巴巴地低下頭去，老老實實地道歉。
楊絨絨嘆了口氣。
她這人一向吃軟不吃硬，對方若是一味地強迫硬逼，她肯定會極力反抗拒絕。
但自從來到這個話本世界後，珩野對她一直是事事順從，不管她想要什麼，他都會滿足她，她有什麼吩咐，他也都會毫不猶豫地去執行。
先前他欠她的，早已還清了。
如今楊絨絨面對著他，已經能以平常心處之。
她不希望對方再為自己浪費心思，遂如實說道：「我其實已經成過親了。」
珩野一驚。
他豁然抬頭，睜大雙眼，俊美的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跟你成親的人是誰？」
「之前在蓬萊仙島，我和沈溫衾被浮生鏡吸入幻境中，我們兩在幻境裡拜堂成了親。」
聞言珩野鬆了口氣，自我安慰道：「還好還好，只是幻境而已，當不得真的。」
楊絨絨道：「可我們現在身處的這個世界跟幻境也差不多。」
「正因為差不多，所以才沒關係，反正都是假的。」
珩野說這話時神態輕鬆，看起來一點兒都不在意楊絨絨先前跟沈溫衾成親的事。
楊絨絨無奈：「我那時候跟沈溫衾成親是形勢所迫，被逼無奈的結果，但現在不一樣，現在只要你一句話，我們便能離開這個世界，實在無需再其他多餘的事情。」
「正因為很快就離開了，我才想要跟你成婚，因為只有在這個虛假的世界裡，你才有可能答應陪我演這場成婚的戲碼。等回到現實，你就不再需要我了，將來莫說是成親，你連看都不會再多看我一眼。」
越往後說，珩野的聲音越低，眼神既固執又委屈，瞧著很是可憐。
楊絨絨耐心地安撫道：「你不是答應要幫我一起查明銀髮男子的身份嗎？將來我還有很多地方需要你幫忙。」
珩野眼神黯然，只有在這個世界，她才會全心全意地依靠他。
可她一心一意只想離開這個世界。
她不會為了他而停下腳步。
楊絨絨見他低著頭悶不吭聲，知他此時心情低落很是難過，此時她若提出離開的願望，他只怕是沒法真心實意地成全她。
時間寶貴，她不想再在這兒再耽擱下去，遂提議道：「不如這樣，我們來做個交易，我答應跟你成親，但你也得滿足我的一個願望。」
珩野刷地一下抬起頭，原本耷拉下去的毛絨獸耳立刻豎了起來，身後的蓬鬆大尾巴也跟著冒了出來，尾巴翹得高高的。
他的眼裡是幾乎快要溢出來的喜悅：「不管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楊絨絨笑了下：「等拜完堂，我會把自己的願望告訴你，我成全了你，也希望你能成全我。」
珩野未做他想，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好！」
他親自將紅燭和瓜果點心擺到桌上，門窗貼上大紅的囍字，繡著龍鳳呈祥的嶄新被褥被鋪到床榻上，一對兒鴛鴦戲水的枕頭被端端正正地放好，大紅燈籠掛到屋檐下，桌椅上面都蓋上了紅色綢緞，花瓶里插上嬌艷欲滴的紅牡丹。
隨後他還用法術將神廟外牆變得煥然一新，完全看不出有被火燒過的痕跡。
珩野站在親自布置好的山神廟裡，左看看右看看，總覺得還缺了點什麼，思索片刻後，他終於想明白，是缺了點熱鬧的煙火氣！
既然是婚禮，怎麼能沒有賓客到場道賀呢？
於是乎，珩野將山中能叫得上名號的妖怪全都召集過來。
妖怪們畏懼於珩野的強大實力，生怕惹得他不高興，因此所有妖怪都特意打扮過，全都穿得喜氣洋洋，且都帶來了道賀的禮物。
對於他們的知情識趣，珩野表示非常滿意。
至於村子裡的那些村民，珩野是一個都沒請，因為他知道楊絨絨不喜歡那些村民。
只要是楊絨絨不喜歡的，他也不喜歡。
山神廟裡擠滿了妖怪，他們爭先恐後地向珩野道喜，打眼瞧去，還真是熱鬧得很。
待及時一到，妖怪們便閉上嘴，齊刷刷看向門口。
在許多道期待的注視中，身穿紅嫁衣的楊絨絨緩步走出，她頭戴金玉鳳冠，長長的玉珠流蘇垂落下來，遮住她的面容。
她每走一步，鎏金鳳凰步搖便會跟著微微一晃，顯得流光溢彩，很是奪目。
珩野不由自主地上前兩步，牽起她的手，暗金色的獸瞳一眨不眨望著她，目光灼灼似七月流火，直直燙進了人的心底里。
楊絨絨感受到他掌心裡熱乎乎的，還有點兒濕，顯然是緊張得手心裡都出汗了，不由得抬頭，隔著珠簾看了他一眼。
珩野立刻沖她露出個大大的燦爛笑容，嘴角高高揚起，兩顆小小的虎牙隨之露了出來。
楊絨絨在心裡暗暗評價——
笑得像個傻子。
珩野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經笑成了個傻子，接下來他全程保持著這個傻乎乎的笑容，直到拜完堂，兩人被送入洞房。
此時賓客們都已散去，山神廟重歸寧靜。
楊絨絨坐在鋪著紅被的床上，珩野就坐在她身邊，目光灼灼地盯著她，許久都不發一言。
她等得沒耐心了，想要自己去掀開珠簾。
珩野迅速捉住她的手，不讓她動。
他又盯著她看了許久，方才抬起右手，小心翼翼撥開她面前的珠簾。
金玉相碰，發出清脆聲響。
楊絨絨的姣好面容隨之徹底展現在了他眼前。
他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目光越發熾熱，仿佛要把她整個人都融化般。
「絨絨，你真好看。」
楊絨絨摸了下自己的臉頰，喜滋滋地道：「嗯，我也這麼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