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同歸於盡
楊絨絨看出了他的困惑，好整以暇地道：「我們來做個交易吧，你想問什麼都可以問，我可以幫你解惑，作為交換，我每回答你一個問題，你也得回答我一個問題。」
非常公平的交易，灰袍人答應了。
他忍住劇痛，艱難開口：「你是什麼時候隱藏起來的？」
楊絨絨道：「璇璣筆，水草。」
她回答得非常簡略，灰袍人卻一瞬間就明白了！
她在尋回璇璣筆時弄斷了黑色水草，水草內蘊含的黑色汁液擴散開來，讓那一片水域變得渾濁不堪。
那時候他一直藏在暗中，他看到楊絨絨的身影被污水吞沒，那時他雖然不明白她要做什麼，但很快他就又看到她出現了，便沒有再細想其中緣由。
現在想來，楊絨絨之所以要進入那片渾濁的污水中，為的就是遮擋住別人的窺視，藉此好讓她拿出替身符。
如此便可斷定，她早已知曉他的部署，她利用他的計劃，來了一招將計就計。
灰袍人滿眼錯愕：「你怎會知道我的計劃？」
楊絨絨卻道：「現在輪到你回答我的問題了，你是什麼人？」
灰袍人陷入沉默。
楊絨絨加重力道，無妄劍直接刺穿了他的身體。
她冷聲道：「回答我！」
灰袍人吃痛不已，他想要反擊，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楊絨絨拍了拍他的後背，將他背後貼著的符紙拍得更牢固了些。
她友情提示道：「別掙扎了，我在你身上貼了定身符，你動不了的。」
灰袍人萬分不甘，卻也知道自己這回是真的栽了。
楊絨絨提醒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何要處心積慮地謀害我？」
灰袍人無奈地笑了下：「是我小看你了，這次我認輸。」
楊絨絨挑眉：「這次？」
這話說得，好像他還能有下一次似的。
似是為了驗證她心中所想，灰袍人眼中忽然浮現出類似壯士斷腕般的決然之色。
楊絨絨心裡一突，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傢伙莫不是想要同歸於盡吧？
結果證明她猜中了！
灰袍人體內的妖氣正在瘋狂往外涌，他的面色隨之漲得通紅，絲絲鮮血自他眼眶、鼻孔、嘴角、耳朵溢出。
這傢伙居然要自爆！
楊絨絨罵了句髒話，迅速抽回無妄劍，抬腳狠狠踹在灰袍人的後腰上，直接將他踹飛出去。
他就算要死也別拉上她！
灰袍人飛出去沒多遠就轟然炸開！
他的身體四分五裂，瞬間化作粉塵消失不見，濃烈妖氣在湖中盪開，裹挾恐怖尖嘯引發強烈波動。
哪怕隔著一段距離，楊絨絨也沒能完全躲開，恐怖的衝擊波將她撞得倒飛出去。
藍晶湖邊，珩野正準備進入湖中尋找楊絨絨，忽然感受到強大的妖氣自湖底溢出，緊接著他就聽到轟然一聲巨響，湖水轟然炸開！
霎時間地動山搖，附近的飛鳥走獸被嚇得四處逃竄。
妖修們紛紛面露駭然之色，慌忙往後退，迅速遠離藍晶湖。
珩野在經過短暫的錯愕過後，毫不遲疑地縱身躍入湖中。
珠珠還在湖中，他要去找她！
六郎一心記掛娘親的安危，也跟著跳了下去。
羅羅此時已經知道湖底封印著的凶獸是檮杌，他略一思索，對身邊的小黃雞丟下一句「你在岸上等著」，隨即也進入湖中。
湖中妖氣橫肆，水波劇烈動盪。
楊絨絨感覺頭暈腦脹，耳中嗡嗡作響，四肢百骸都有種要被碾碎了的壓迫感，五臟六腑被擠壓得幾乎要錯位，身體血液逆流，一股腥甜湧上喉頭，口中瀰漫濃郁的血腥味。
她張嘴想吐，手先一步死死捂住嘴。
鮮血被堵在嘴裡，可還是有一絲鮮血自嘴角溢出，轉眼間便融入了湖水之中。
檮杌像是察覺到了什麼，眼中陡然升騰起光芒。
它咧開嘴，露出森然獠牙，興奮地笑了。
原本緊緊纏繞在它身上的鎖鏈忽然開裂，然後一寸寸地斷開。
檮杌輕輕一抖，輕而易舉地掙脫束縛。
它前肢撐地，緩緩站直身體。
湖中妖氣仍在橫衝直撞，攪得湖水劇烈翻湧，但這些在上古凶獸面前都只能算毛毛雨。
檮杌活動了一下因為被困多年而變得僵硬的四肢。
它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楊絨絨，目光中滿是貪婪和興奮：「他沒騙吾，只有你的血，才能徹底解開吾之封印。」
楊絨絨勉強維持住身體平衡，硬生生將滿嘴的腥甜咽了下去。
她擦掉嘴角邊的血跡，目光沉沉地打量著凶獸。
此時它已經離開湖底，緩緩朝楊絨絨靠近，楊絨絨可以清楚看到它的樣貌。
它外形猶如猛虎，通身覆蓋著黃黑相間的蓬鬆長毛，雙耳尖且長，雙目猩紅，嘴角兩側有長長的鋒利獠牙，尾巴又長又粗。
楊絨絨啞聲問道：「他是何人？」
她雖未指名道姓，可檮杌卻知道她問的是誰。
「一個妖修而已，吾管他是誰。」
檮杌神態倨傲，完全沒把方才那名灰袍人當回事。
楊絨絨又問：「那你又是誰？」
見她當真不認識自己，檮杌的嘴角立刻壓了下去，面上笑意消失。
此時，一個熟悉的聲音驀然響起——
「它是檮杌。」
楊絨絨立刻轉身，循聲望去，看到渾濁湖水之中，珩野正飛快地直奔她而來。
他此時保持著獸態，身形雖不如檮杌龐大，但身體線條流暢漂亮，充滿了力量感，體表覆蓋著銀白毛髮，額間獸紋浮動，一雙金色獸瞳緊盯著楊絨絨。
不知為何，楊絨絨看到他那一身的銀白皮毛，竟有一瞬間的恍惚。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名白衣男子，他有一頭銀白的長髮，與此刻的珩野極為相似。
轉眼間珩野便已經來到楊絨絨的面前。
蓬鬆尾巴一甩，將楊絨絨整個環住，護其不受妖氣侵襲。
暈眩感迅速淡去，楊絨絨立刻感覺舒服多了。
她再度看向那頭龐大的上古凶獸，原來它竟是檮杌。
傳聞此凶獸性情殘暴，嗜殺成性，能戰不退，它與饕餮一樣，都是上古四大凶獸一。
檮杌見來人點名自己的身份，冷冷一笑：「算你小子還有點眼力。」
但旋即它咧嘴露出鋒利獠牙：「那吾就先殺了你，且讓你死得痛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