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碧落一看到楊絨絨,就又怒又恨,心裡甚至還有那麼一絲連他自己都未能察覺的畏懼。
他張嘴就罵:「賤人,等你落到我手裡,我一定要讓你生不如死!」
楊絨絨皺了皺眉:「原本我是想放了你的,可看你這樣子,你還是沒有得到教訓,那就繼續綁著吧。」
說完她就從乾坤袋裡拿出個金屬製成的嘴套,戴到了游碧落的臉上。
這樣一來他的嘴就被牢牢套住,再也無法說話,只能發出含混不清的嗚咽聲。
楊絨絨拍了拍手,抬頭看向倉山明和海溟,臉上浮現出熱情的笑容:「快過來呀,這就是我跟你們說過的臭狗龜,他長得是真好看,就是脾氣不太好,不過你們也不用怕,我已經把他控制住了,他傷不到你們的。」
倉山明和海溟的表情都是一言難盡。
他們都已經看清楚,那個躺在床上的男人就是游碧落。
但他們不能直接戳破游碧落的身份,不然這事兒就更說不清楚了。
此時游碧落也看到了倉山明和海溟,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使勁衝著兩人嗚咽出聲,顯然是在像兩人求助。
楊絨絨面露困惑:「你們認識?」
倉山明立刻擺手:「不認識。」
此時臨淵已經走到了楊絨絨身邊,他低頭盯著游碧落的臉。
游碧落頓時就不敢再亂動,心裡萬分緊張,額頭上都開始冒冷汗了。
他的這張面孔未曾在臨淵面前使用過,按理說臨淵應該不認識他才對,但臨淵修為高深,肯定能看出他這張臉是假的。
可轉念一想,就算臨淵沒有認出他,應該也不會放過他,因為他企圖勾引鍾瀟瀟,臨淵那麼重視鍾瀟瀟,肯定不會允許別的男人染指鍾瀟瀟。
臨淵很可能會把他扒皮拆骨,因此警告其他人別再打鐘瀟瀟的主意。
游碧落越想越害怕,身體抖得不行。
楊絨絨關切地問道:「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身體怎麼還發抖?該不會是失血過多導致的吧?你不會要死了吧?」
游碧落很想咆哮,既然你都知道我失血過多了,為什麼還不放了我?!
但他說不出話,只能使勁點頭表示自己確實撐不了多久了。
只要她還有一點人性,就該趕緊放開他。
楊絨絨嘆了口氣,滿臉同情:「真可憐啊,年紀輕輕就要死了呢,不過你放心,就算你死了,我也不會忘了你的,你會一直活在我的心裡。」
游碧落喉頭一哽,差點被她給氣死。
明明就是她把他折磨成了這副不人不鬼的樣子,她居然還好意思說這種話?!
楊絨絨像是不忍再看下去了,挪開視線,轉而對倉山明和海溟說道。
「你們要看就快點看吧,別等下次就看不到他了。」
倉山明生怕她真把人給折磨死了,趕忙說道。
「這人瞧著快不行了,留在這兒怕是會影響鐘姑娘和魔尊陛下的心情,不如將他交給我們,我一定會把他處理乾淨,保證不再讓他出現在二位的面前。」
楊絨絨搖頭表示不行。
「臭狗龜是我的追求者,他那麼愛我,肯定捨不得離開我,哪怕他死了,我也得把他的屍骨燒成灰帶在身邊。」
說完她還長嘆一聲,無奈地感慨。
「此生我與臭狗龜有緣無分,但願來生他能活得久一點,別再年紀輕輕就一命嗚呼了。」
她這副說辭聽得倉山明和海溟一陣牙酸。
兩人都知道她是在做戲,可他們又不能揭穿,只能訥訥應是。
臨淵鳳眸微眯,語氣危險:「你看起來很喜歡這個臭狗龜?」
楊絨絨如實應道:「我確實還挺喜歡他這張臉的。」
臨淵莞爾一笑:「你可曾知道,這並非是他真正的臉?你要不要看看他真正的臉是什麼樣?」
一聽這話,游碧落就僵住了。
以前年輕的時候,他生得確實是花容月貌,後來他的修為一直停滯在魔王階段,不管他再怎麼修煉,都未有寸進。魔王並非不老不死,他的壽元也是有限的,時間一年年的過去,他的修為始終無法突破,於是他的皮膚漸漸變得鬆弛,臉上開始出現皺紋,眼睛也變得越來越渾濁。
他不停地換臉,就是不想讓人看到他真正的模樣。
他是魅魔,美貌就是他的命。
如果現在讓他的真實面容暴露在外人面前,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楊絨絨很是好奇:「他真正的臉?我能看看嘛?」
臨淵含笑應道:「當然可以。」
游碧落徹底慌了。
他想要喊叫,想要逃離。
但他的嘴被堵住了,身體也無法動彈。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臨淵伸出右手。
骨節分明的手指並未觸碰到他,而是停留距離他鼻尖三寸遠的位置。
一縷血紅魔氣自指尖溢出,緩緩鑽入游碧落的鼻尖。
臨淵微微動了下手指,血紅魔氣仿佛有生命般抓住游碧落的麵皮,用力往上拉扯。
於是楊絨絨就看到游碧落的麵皮被越拉越大,他的五官不斷扭曲變形,直到整張麵皮都被揭了下來。
最後展現在眾人面前的,是一張布滿皺紋、老態龍鐘的臉。
這才是游碧落真正的模樣。
他喉嚨里發出嗚咽聲,眼眶通紅,猶如被逼上絕路的困獸,似瘋似怒,皺紋扭曲成可怕的紋路,更顯醜陋。
楊絨絨其實早就已經通過浮生鏡看到過游碧落的真實面目,但此時她還是不免發出感慨。
「原來你都已經這麼大把年紀了,你還說喜歡我?分明就是想要老牛吃嫩草,真不要臉啊。」
臨淵動了下手指,血紅魔氣裹挾著薄薄臉皮扔到地上,像是在扔什麼垃圾。
他頷首表示認同:「確實不要臉。」
游碧落想要殺了這對狗男女。
可他現在除了發出嗚咽聲以外,什麼都做不了。
倉山明看不下去了,輕咳一聲:「蕭姑娘,看樣子你應該已經不想再把臭狗龜留在身邊了,不如將他交給我們吧,我替你把他給處置了。」
楊絨絨嘆了口氣:「我還挺喜歡他那張臉的,沒想到他那張臉竟然是假的,他騙了我,我確實是不想再看到他,但畢竟是一條生命,我也不能隨隨便便地把他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