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下山

  轉眼二十年,這一年,張三丰九十大壽。

  這一日,葉仙正一邊教著武當弟子練劍,一邊擺弄著幾個銅錢。

  一把銅錢灑出,乾坤巽震坎離震兌,乾左三,坤六五…

  嘴裡念念有詞,最後,葉仙總結了一句,「該下山了!」

  旁邊,已經年近四十,兩撇八字鬍彰顯成熟男人魅力的宋遠橋正好聽到,很是驚奇地看著葉仙,「師兄,你剛剛說什麼?下山?」

  除了偶爾下山採買,二十年幾乎從未下山的師兄竟然主動要下山,別說宋遠橋驚奇,就是那些個正在練劍的三代弟子也很好奇。

  「沒錯,下山!」葉仙認真說道,「剛剛我算卦,老四在外面可能有危險,我要把他帶回來。」

  說是卦象,事實上就是劇情的早已知曉。

  劇情開始,不是葉仙沒有提前阻止,只是師兄弟幾人不同於葉仙喜歡宅在山上,一個比一個喜歡往外跑,俞岱岩一年前下山,現在沒回,葉仙能有什麼辦法?

  難道說一年前就不讓他下山?

  就算說了,俞岱岩能聽?

  告訴他不要沾染屠龍刀,可以他那行俠仗義的性格,真碰見了,會置之不理?

  說到底,都是一群沒長大還得讓他操心的小屁孩!

  說罷,葉仙直接轉身向太極殿跑去。

  腳踏輕功,梯雲縱輕輕一躍,至少五十級的階梯一躍而過,葉仙飄然而入,對正在太極殿打坐的張三丰道,「師父,徒兒要下山一趟。」

  看著面前這個一如二十年前年輕俊秀、容貌沒有絲毫改變的大徒弟,張三丰微微頷首,「剛剛你在外面說的話為師都聽到了,去吧!」

  「不知為何,為師這些日子總是氣血翻湧,總有一股不好的預感,也許真如你卦象所講,老四可能要有一劫,仙兒,把你四師弟安全帶回。」

  「氣血翻湧…」聽著張三丰的話,葉仙有點蒙,他那卦象是蒙人的,您這氣血翻湧又是怎麼回事?您老人家真的所有所預感?

  「師父,您跟我說句實話,您的功力究竟到了什麼樣的程度,真的已經達到天人合一,交感禍福的境界了嗎?」微微猶豫,面帶狐疑的葉仙突然問道。

  睜開雙眸,白眉之下,對葉仙投射出一道看傻子似的目光,張三丰道,「如果師父說自己達到了這樣的境界,你信嗎?」

  「說實話,不太信。」想了想,葉仙非常認真地說道。

  內家功夫很強,有很多神奇的作用,可要說能夠達到預知禍福的境界,說實話,葉仙覺得不太現實。

  「那你還問!」再次閉上雙眸,張三丰淡淡道,「仙兒,你為人沉穩,看似憊懶無賴,隨心所欲,且沒有任何俠義心腸,可卻最讓師父放心,你說老四有難,想來絕不會無的放矢,為師相信你。」

  感情是因為相信自己,而不是功力達到了超凡脫俗的境界,心中感動,同時,葉仙也有點失望,要是師父真達到了那樣的境界,那…..他也能跟著一窺無上的風景了。

  「是,師父。」點了點頭,葉仙鄭重道,「師父放心,徒兒一定會把老四安安全全地帶回來。」

  這麼大歲數了,除了心中的道,最重要的就是這些如同親人的徒兒,葉仙絕不想看著自己師父晚年再遭受原著那麼大的精神打擊。

  葉仙下山,一路打聽屠龍刀、俞岱岩的消息。

  找人最重要的就是找准方向,有著屠龍刀這條線索,葉仙很快便找到了俞岱岩。

  客棧房間內。

  葉仙找到俞岱岩的時候,他的手裡已經握著屠龍刀了。

  「大師兄,你下山了?」看到葉仙,肌肉壯漢一般長相粗獷的俞岱岩相當驚喜。

  他們這些弟子,幾乎都是孤兒,孤苦無依,小小年紀就上了山,上山之後,幾乎都是葉仙和宋遠橋帶大。

  而宋遠橋為人有些古板,總是講各種規矩,葉仙卻是和他們嬉笑玩鬧,如兄如父,所以一年不見,一見到葉仙,俞岱岩的心情相當高興,很親切。

  啪!

  興沖沖跑向葉仙,可剛走近,俞岱岩就被葉仙一巴掌扇在了腦門上。

  「你個笨蛋,忘了師兄平時怎麼教你的?行走江湖,多看少做,能不惹麻煩就不惹麻煩,能不管閒事就不管閒事,你現在倒好,居然自動把麻煩綁在身上。」葉仙沒好氣道,「還想把它帶回武當山,你是豬腦子嗎?」

  「師兄,你聽我說,師弟我親眼見到這刀引起偌大殺戮,腥風血雨,我實在不忍….」

  俞岱岩據理力爭,不斷跟葉仙講著因為這把屠龍刀所造成的慘劇,奈何,他的話根本入不了葉仙的心。

  行俠仗義,這些傢伙雖然都是自己養大的,可一個個,精神風貌卻全都繼承了自家師父。

  安安靜靜地聽完俞岱岩的話,然後葉仙伸手,「把刀給我,讓我看看。」

  「哦!」面對沒有任何辯駁的葉仙,俞岱岩感覺自己說了一堆都白說了,有一種一拳打在棉絮上的感覺,一臉憋屈地將背上用白布包裹的屠龍刀交給葉仙。

  上手,這把刀還挺沉,起碼百來斤,比自己身後背著的四十斤鐵劍還要沉上許多。

  散開白布,屠龍刀樣貌盡收眼底。

  寬大的刀背,粗獷的刀柄,鋒芒的刀鋒,寒光凜冽,造型霸道…….

  「倒的確是把好刀!」

  撫摸著刀身,感受著刀鋒,感嘆了一聲,葉仙直接把刀順著窗戶扔到了窗外鬧市之中,然後轉身拉著俞岱岩就要離開回返武當,「走吧,師父大壽在即,要是來不及回去,師父他老人家會傷心的。」

  「師兄,這刀…不能就這麼放這!」掙扎著葉仙的手,俞岱岩堅持自己的初心。

  刀得拿回武當,讓師父定奪,否則讓這刀流落江湖,只會引起無盡的殺戮,造成無數的死傷。

  武當二代八人,葉仙資質一般,修煉速度平緩,可其他幾人的資質都很好,俞岱岩雖然比不上張翠山、俞蓮舟,可也屬中流,所以,單以真氣而言,俞岱岩雖然年紀小了葉仙十歲,可功力深厚卻還比葉仙強上那麼一絲絲,他劇烈掙扎,葉仙還真有點控制不住。

  所以…..

  葉仙一隻手伸向腰間,嘭!

  一把迷煙突然灑向俞岱岩的臉前,這位壯漢一般壯碩的師弟就這麼無助地倒在了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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