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先生

  不管多少年過去,山還是那個山,沒變。

  不過山上的建築和道士身上的道袍卻是都變了。

  建築群更多了,建築風格也更漂亮了,同時,道士身上的道袍也從最初的深藍色變成了淺藍配白,莊嚴中帶著幾分瀟灑。

  前殿真武,為迎香客,後殿太極,為門派所在。

  腳踩輕功,一一遊覽,雖然外在的很多東西變了,可裡面的很多東西卻都沒變。

  撫摸著太極殿內一個個熟悉的物件兒,尤其是在師父張三丰畫像旁邊看到自己的畫像後,葉仙心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悵然。

  「敢問閣下是何人?為何無故闖入我派大殿?」一個四十左右的中年道士,身後帶著一群小道士,進入大殿,看到葉仙竟然漫步其中,眉頭微皺,沉聲問道。

  「一個遊客,過來看看而已。」葉仙輕笑,「你就是現在的武當掌門沖虛?」

  「貧道正是沖虛,不知閣下究竟是誰,太極殿外有人把守,香客可是進不來的。」沖虛凝重地看著葉仙。

  呼吸綿綿悠長,自然協調,精通太極的沖虛在葉仙身上感受到了濃厚的氣場。

  高手,比自己更厲害的高手!

  「不要緊張,我都說了只是一個遊客而已。」看著緊張的沖虛,葉仙笑著擺擺手道,「既然你們不歡迎,那我走就是了。」

  葉仙來武當只是來確認現在這個武當是不是自己的那個武當,是但也不是了!

  連一個熟悉的人都沒有,也沒有繼續在這裡待著的意義了。

  至於與沖虛相認,葉仙沒想過。

  讓人知道自己長生?

  長生的秘密可比任何武功秘籍都要吸引人,葉仙怎麼會自找麻煩?

  「剛剛看你教授弟子太極劍法,你教錯了,太極本無劍,只是一個個圓圈圓轉罷了,想要掌握好太極劍法,第一,要有良好的劍法基礎,所以,先把基礎打好才是最重要的;第二,太極劍有法無招,想要領悟真意,得去感悟,人生感悟,自然感悟,這些都行,可你將自己的感悟強加給他們,他們沒有切身感受,卻強迫自己去模仿你,只會畫虎不成反類犬。」腳踩踏雲步,踏著秋日落葉一步一登天,仙姿渺渺,葉仙的聲音遠遠傳來,「武當的教學最重一個【道】字,無為而無不為,這才是武當武學的本意,不要捨本逐末了。」

  「師父,這人…是誰?好厲害的輕功!」看著葉仙離去的身影,沖虛旁邊的弟子低聲問道。

  「……」

  沖虛半晌無言,回想著剛剛葉仙離去時的步法…..這步法與本門的踏雲步好像!

  「去打探一下,看看江湖上有沒有什麼年輕高手出世。」壓下心中的疑惑,腦海中迴蕩著葉仙離開時的話,沖虛對旁邊的弟子說道。

  「是!」恭敬地點了點頭,問話的弟子快速下去,太極殿內獨留沖虛一人靜靜獨坐,而他身後,正是葉仙的畫像。

  離開武當,葉仙隨便找了個村子住了下來。

  蓋三兩間茅草屋,圈一圈籬笆,左邊蓋個豬圈養豬,右邊圍個小地養雞鴨鵝,正中位置種了一棵桃樹,後院種上一些蔬菜,平日除了修煉就是打理院子,剩餘時間弄了個學堂用做表面營生…...

  就這樣,安安穩穩生活了十年。

  「先生,小白來給你做飯了。」坐在桃樹下,一手握書,一手指力連點,無形間飄零在半空中的桃花的一朵花瓣上留下八個小點,可當第九個小點即將烙印下來的時候,整朵花猛然崩散。

  【還是不行啊!】葉仙感嘆。

  這一陽指的修煉,初時很快,可越往後越慢,尤其到了二品境界後,想要突破一品,更是難上加難。

  算算時間,這個瓶頸都已經磨了快六十年,依然沒有磨破。

  不過好在也一直前進,那花瓣上的的小點數量從最初的五個到現在的八個就是證據。

  「大不了再磨個六十年。」葉仙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和時間。

  「最近總跑過來給我做飯,無事獻殷勤,說吧,又有什么小心眼。」收起真氣,放下手裡的三字經,看著從外面跑進來的小姑娘,葉仙有些寵溺道。

  這姑娘叫東方白,是村里一戶農家的姑娘。

  葉仙給村裡的孩子教書,她是其中一個學生,準確來說是一個偷偷跑過來的旁聽生,他父母不讓她讀書,不過偏偏就是這麼個不讓讀書的孩子卻是所有孩子裡最擅長讀書。

  聰明伶俐,善良淳樸中還帶著一絲狡猾的嬌憨,是最得葉仙歡心一個學生。

  「嘿嘿…先生這可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人家是關心先生,所以才來給先生做飯的。」小姑娘麻利地來到灶台旁,一邊嬌憨笑著一邊很熟練地開始做飯。

  「你個小丫頭可不是君子,你是小女子。」葉仙輕笑,看著這個滿身補丁都遮掩不住細膩肌膚與絕美嬌顏的小姑娘,心中感嘆,小小山村居然出了這麼一個美人,還真是雞窩裡飛出了金鳳凰。

  「師父,我記得您說過,評判君子的標準是德行而非性別。」小姑娘轉過頭,一臉認真地糾正道。

  「的確是這樣沒錯,可即便是這樣,你也依然是一個小女子,而非君子。」葉仙輕笑,「君子重行,你小小年紀,雖然聰明靈慧而又樸實善良,可這並不意味著你就有君子的德行,這是需要時間與世事來驗證的。」

  小丫頭片子,想挑道爺的語病,再長大點吧!

  說說笑笑間,小姑娘很快就把飯菜做好了,一葷一素,色香味兒俱全,小小年紀,廚藝卻是很有好。

  「先生,您之前教的彈指神通我已經學會了,再教我點別的唄!」眨巴著大眼睛,忙活了一大陣的少女趴著飯桌,看著吃飯的葉仙,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這小丫頭七歲的時候,看到她天賦不錯,就教了點基本功。

  誰曾想,一教就是五年。

  更準確點來說,不是葉仙主動教的,而是小姑娘蹭的,而蹭的方式就是給葉仙做飯。

  也是因為她天賦著實不錯,比當年的張無忌都要強上不少,有幾分愛才之心,葉仙也就順勢讓小丫頭如願以償。

  抬手輕點,指力順著筷子涌動,飯碗裡一顆飯粒瞬間飛射而出,直奔小丫頭的鼻樑。

  小丫頭的反應很快,瞬間將手中揉搓的一塊小小的鵝卵石彈射而出。

  小姑娘的功力淺薄,不過指法卻很純熟,能夠將有限的功力發揮出最大的效果。

  小石子帶著嗚嗚破風聲,威力可不小,最起碼,十步之內打個小鳥啥的一點問題都沒有。

  然而面對葉仙那小小的已經煮熟的軟軟的米粒,這顆石子的威力卻是有力難出。

  米粒中的指力以太極為核心,陰陽旋轉,剛柔並濟,二者剛一碰到,石子上的力道就被太極之力旋轉消融,並順勢挪移到自身身上,臨時借力,增強自身。

  如同戰場驅趕偽軍作戰一般!

  葉仙沒學過《乾坤大挪移》,不過太極本就有相似效果,甚至,追尋陰陽二氣的本質,太極的效果更強於《乾坤大挪移》

  啪!

  石子瞬間竟然被小小米粒穿透,穿透石子的米粒徑直前進,直直地糊在了小姑娘的鼻間上,一聲輕輕的【啪】聲,小姑娘鼻劍一抹白。

  葉仙的控制力道精妙入微,小姑娘只感覺鼻間痒痒黏黏卻不覺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