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交流

  幽徑深谷,別有洞天,百花齊放,鳥語花香。

  七轉八彎,當穿過一道幽林之後,呈現在葉仙面前的是完全不同於深林昏暗的美麗之景,藍天白雲,桃花飛舞,粉紅的花瓣灑滿山谷,花瓣鋪地,前方一排簡單的小木屋,布局簡單卻不簡約,搭配迴廊,小橋,美不勝收。

  屋前草地之上,一排女子撫琴奏樂,優美的音樂中,蝶舞翩翩,玉蜂勞於花叢,鳥兒於樹梢輕鳴…..

  「姑娘真是會找地方啊!」葉仙感嘆,這地方不但隱秘外人難尋,更是美如仙境,讓人心曠神怡。

  「這是當年先祖隱居之地。」黃衫女楊瑩輕笑。

  一間小木屋,屋內靠牆一排書架,書架上擺著各種秘籍以及相應的註解,有《彈指神功》、《全真內功》、《九陰真經》……

  各種各樣的秘籍,放在外面,每一本都是能夠讓整個江湖追逐廝殺的絕頂武功。

  葉仙和楊瑩隔著一張案幾而坐,桌上烹著這裡獨有的玉峰花茶。

  伴隨著蒸汽裊裊,一縷縷清幽沁人的香味流入鼻間,這香味沒有外界那些名茶的苦盡甘來和回味無窮,這茶香帶著香甜,沁人心脾,讓人心情不自覺的愉悅,舒緩精神,一瞬間,整個人如沐春風,格外的清爽自在。

  一邊為葉仙倒著茶水,楊瑩一邊笑道,「說起武功,當今之世,道長的師父三豐真人已入化境,境界高深,出神入化,探討武學的話,道長又何必捨近求遠?」

  「不一樣的!」輕抿香茗,葉仙有些無奈地開口道,「家師境界確實高深,可也正是因為太高深了,所以反而和他說不到一塊去。」

  「以太極之力圓融自然,感悟天地之氣,天人合一,他老人家的境界高深,已經立於九天之上,而我這個做徒弟的還紮根大地,從天空俯視大地,高屋建瓴,自然別有一番道理,可是,飛鳥的思考方式和大樹想要的東西是有很大差別的,若只是論道的話,師父恐怕還說不過我,可是,落不到實處的論道意義不大,最起碼,對於現在腳踏實地的我意義不大。」

  「天人合一,這是道家修煉夢寐以求的境界,難道道長修煉的不是此道?」眨了眨眼睛,聽到葉仙說張三丰的天人合一與自己有很大差別,楊瑩一張絕美出塵的淡然面龐上閃過一絲驚訝,「而且,道長所求既然如此不同,又如何覺得小女子的武學能夠與道長相互印證?」

  「天人合一,這是一個境界,如這天!想要達到這個境界的方法有很多,像我師父那樣,天資高悟性足機緣氣運也夠的,可以讓自己長出翅膀,直接飛入九天,而貧道不準備直接飛上去,貧道想要平地起高樓,建造一座摘星樓,通過一級一級的台階平步雲間。」一聲輕笑,葉仙的語氣平和而堅定,「至於與姑娘印證武學,其他貧道不知,不過關於輕功,那日貧道親眼所見,這種切實見到的東西自然是可以相互印證的。」

  「那敢問道長打算如何建造這座摘星樓?」望著葉仙,楊瑩的雙眸中閃爍著好奇的探索欲望。

  她所修也是道家一脈,天人合一的感悟也是最終目標,現在葉仙似乎別有途徑,她自然好奇。

  放下手中的茶杯,葉仙有些尷尬地笑道,「說實話,貧道現在也沒有確切的辦法,大的方向目前來說就是煉精化氣,鍊氣化神,煉神返虛以及煉虛合道!」

  「至於現在,就是煉精化氣,不斷積累,量變引發質變,至於與之伴隨的天人合一之境,我意自然而然。」

  「不急不躁,道長的心性當真讓人佩服。」舉杯相敬,楊瑩真誠道。

  「算不得什麼,只是各有所求罷了。」舉杯回敬,葉仙笑道,「倒是姑娘,安心深谷,不理塵世紛擾,怡情山水,小小年紀就能有如此心智與境界,這才是真正讓人佩服的。」

  「小女子只是喜靜而已。」楊瑩淡然道。

  一番交談,從人生到自然,再到武學理論,二人獲益匪淺。

  葉仙見解獨特,更有六十年道藏經書積累,很多問題看得很深,很多思想理論並不是楊瑩區區二十芳華所能觸及的。

  這讓她感悟良多。

  而楊瑩自小居於幽谷,與自然為伴,看待事物不摻雜人間紅塵的干擾,再加上精通百家武學,她的思想理論廣博並且直指本質。

  這也為葉仙打開了一扇獨特的窗戶。

  屋內空談之後,二人移步屋外,草地花叢之中,泉水迴廊之側,相互動手,實際驗證。

  揮手之間,輕柔著真氣帶起地上一片花瓣,楊瑩輕身而起,黃衣白靴,踩踏著空中的花瓣翩然而過,真氣的蕩漾下,花瓣漂浮不落,而花瓣不落,她本人便一直凌空而動,如同仙子凌空起舞,曼妙生姿。

  美人起舞,讓人沉迷,不過葉仙的雙眸並未只被這美景吸引,他在死死地盯著每一次花瓣與那雙白靴接觸後的瞬間變化。

  和自己的踏雲步很像,都是短暫借力,想要長時間維持做不到,不過比踏雲步強的是,踏雲步可踏水借力,可卻無法憑藉小小一片花瓣借力。

  舞動一陣,楊瑩落下,對葉仙開口道,「小女子這輕功以九陰真經《螺旋九影》為核心,糅合了古墓全真等各派輕功所成。」

  「《螺旋九影》通過頭頂百匯釋放陰氣,如同螺旋懸於頭頂,可獲一時之力,託身而起,配合其中挪移的身法,閃賺騰挪,最高境界可在空中留下九道殘影。

  小女子不才,將這功法改變了一番,陰氣不再從頭頂百匯而出,而是從腳下湧泉而泄,螺旋而出,再配合其它各派的輕功特點,在足下形成一一股旋轉著的托力。

  這股托力並非如同道長所想,來自於飛花,而是來自於本身,不過這飛花卻也至關重要,純粹的真氣想要變成切實的托力需要一個外物支點來撬動,而飛花正是這個支點。

  不一定是飛花,飛葉也是可以,甚至,若是練到大成,也許這無處不在的天地之氣同樣也可以,不過小女子現在只能做到飛花之境。」

  「支點….這一點確實是貧道沒想到的。」葉仙感嘆,他一心都撲在浮力這個方向上,關於支點借力這個方向,根本沒有涉及。

  「既然楊姑娘展示了你的輕功,那貧道也獻醜一下。」投桃報李,踏步而過,凌波水面,葉仙道,「不同於姑娘的動態支點之法,貧道的【踏雲步】更側重浮力的應用,講究的是真氣平鋪的靜態平衡,以腳下湧泉等諸多竅穴釋放真氣,擴大真氣與接觸面的範圍,進而增大浮力,當然,也會改變真氣外放形態,能平鋪成竹排自然也可立體成小舟,甚至,為了追求速度,也可以化作爆炸的衝力,讓自己獲得極大的加速度……」

  說著講著,有來有往,二人沉浸在對武學的論證實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