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考察

  回到蝶谷。

  張無忌和朱九言兩個初長成的少年正在照顧一大堆病號。

  只是整個蝶谷就只有他們兩人,卻不見胡青牛的蹤跡。

  「胡青牛呢?」拉著見到自己很是歡喜的二人,葉仙問道,「還有,這些人是怎麼回事?看著不像明教的人。」

  「胡先生前幾日離開了,大師伯,他們都是被一種惡毒暗器所傷,受人指點來到這裡求醫,不過你也知道胡先生的規矩,所以,我和師兄就憑藉著學的一點醫術救了他們。」眉眼之間帶著幾分得意,張無忌的小表情只有三個字,【快誇我!】

  只可惜,得到的卻只是葉仙的一個暴栗!

  「唉….你小子倒是把你爹和你太師父的俠義學會了。」葉仙嘆了口氣,有些失望,一個個都是自己帶大的,按理來說都應該像自己,可結果卻是正好相反,全和師父最相像,俠義為懷,說白了就是多管閒事,而自己的灑脫淡然卻是一點都沒學會。

  最起碼沒學到本質!

  張無忌自以為得意地救了這些人,是好事,殊不知,卻是給胡青牛招惹了一個死神——紫衫龍王。

  剛剛張無忌說話的時候,葉仙仔細打量了這些人的傷口,金花標識,這東西是金花婆婆的獨門暗器。

  「師父,我們救錯人了嗎?」朱九言不解地問道。

  「沒有,不過救這些人會引來麻煩,而這個麻煩很可能要了胡青牛的命。」葉仙淡淡道,「不過這些也都與你們沒關係了,此次為師回來,就是為了帶你們回武當。」

  「那…那該怎麼辦?」聽到葉仙的話,張無忌頓時有點慌了,「大師伯,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救了這些人卻會給胡先生招惹殺身之禍?」

  兩年多相處下來,他和胡青牛的關係相當好,怎麼忍心看著胡青牛出事?

  看了看殷切望著自己的二小,葉仙將胡青牛當年與紫衫龍王之間的恩怨糾葛講給他們聽,說完,微微沉吟,突然又對二人道,「其實你們想救胡青牛也很簡單,把這些人直接毒死,紫衫龍王自然沒有繼續出手的理由了。」

  這是一道選擇題,葉仙想看看這兩個孩子的本性。

  「師父,您可以出手幫我們。」朱九言開口道,「師父您是武當仙劍,您的武功足可以打敗金花婆婆。」

  點點頭,葉仙笑道,「沒錯,金花婆婆不是你師父我的對手,不過,我能打退她一次,卻不能時時守候在胡青牛身邊,我不在了,金花婆婆再來,該當如何?」

  「這件事的核心不是為師出手與否,而是不能給金花婆婆殺人的藉口!」

  「我去跟金花婆婆說,這些人都是我救的,和胡先生沒關。」張無忌有些單純地說道。

  不用葉仙回答,旁邊的朱九言直接搖頭道,「沒用的,金花婆婆早有殺心,現在只是缺少一個殺人的藉口,這些人在蝶谷被治好,無論究竟是誰治好的,都已經被金花婆婆抓住了藉口,除非…..」

  微微猶豫,瞄了幾眼葉仙,朱九言低聲道,「除非師父出手,直接殺掉金花婆婆,若是如此,自然也就解決了問題。」

  葉仙微笑,對於朱九言的方法不置可否,靜靜地看著二人。

  「師兄,殺人…不好。」張無忌連忙搖頭,不贊同朱九言的話。

  「殺人好不好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殺人者人恆殺之。」指了指遠處那群被金花婆婆打傷的人,朱九言認真說道。

  張無忌還是搖頭,「我們是武當弟子,這並非名門正派弟子所為,我們應當找金花婆婆化解恩怨,而非用殺戮來解決問題。」

  「可我覺得殺戮是最直接也最有效的解決辦法。」朱九言依舊堅持自己的想法,然後望向葉仙,「師父,您認為呢?」

  這裡便能看出兩個小傢伙的性格了,一個優柔寡斷,婦人之仁,一個心狠手辣,乾脆利落。

  「我?若是換成為師的話,直接回武當,管他呢!」揉了揉朱九言的小腦袋,葉仙笑道,「不過,這兩年多來,胡青牛對你們二人有照顧之情,對無忌更有醫療之恩,如今卻是不好不管了。」

  江湖,永遠都是人情世故,想要完全擺脫,不太現實。

  畢竟,葉仙不是一個人,他還要估計張無忌以及武當。

  「那師父是打算出手殺死金花婆婆了?」朱九言追問道。

  「小小年紀別那麼大殺性,看問題解決問題從本質出發自然是沒錯的,因為只有明悟本質才能找准方向,可在找准方向後,具體解決事情的時候就需要手段與智慧了,小子,知不知道孫子兵法中有一計叫瞞天過海?」葉仙看向二人,淡淡說道。

  微微沉吟,張無忌猛然開口,歡喜道,「大師伯的意思是讓胡先生假死脫身?若是金花婆婆發現胡先生已經死了,那這件事便也到此為止了,她無法在繼續為難胡先生,更不會再故意傷害人來試探胡先生。」

  微笑著點了點頭,雖然這性格葉仙著實不喜歡,不過張無忌這小子的頭腦卻是很機靈的。

  反觀朱九言,微微頷首,同樣表示贊同,不過神色之中卻流露著擔憂,「恐怕金花婆婆沒那麼好騙,而且,若是如此,胡先生下半輩子恐怕都要隱姓埋名了。」

  雖然很辣了點,不過卻也還是有著濃厚人性的,對於照顧自己的胡青牛,有著濃厚的關心,可以設身處地地為他著想。

  為了自己關心的人可以犧牲其他任何不相關的人。

  這與張無忌那種悲天憫人的聖母心態有著本質區別,倒是與葉仙本人很像。

  「這就要看你們胡先生如何選擇了,他若是不願意隱姓埋名,為師也可以出手,就當是對他這兩年對你們照顧的報答了。」輕聲一笑,葉仙淡淡說道。

  夜晚,胡青牛回來了,攜著一名黑衣女子而歸,正是他老婆王難姑。

  同時,二人還帶回了兩個麻袋,裡面裝著兩個死人,一男一女,身形相貌與二人頗為相符,很明顯,這兩人是替死鬼。

  「隱姓埋名沒什麼不好的,和愛妻鑽研醫術,逃離世俗,遠離這些前來求醫的人,實乃人生快事。」聽了朱九言的話,胡青牛一聲輕笑,有些欣慰地拍了拍兩個小傢伙的小腦袋,道,「沒想到老夫竟然與葉道長心有靈犀想到了一處,只是可惜無法再給無忌治療寒毒了。」

  「放心,貧道已經找到根治無忌寒毒的辦法了!」葉仙輕笑,「胡先生可以安心離開。」

  當晚,胡青牛染上疫病,外面傷患親眼所見,滿身滿臉的血泡疙瘩,照顧起居的張無忌和朱九言紛紛帶著面罩,不敢接觸。

  在外面的傷患有兩人被感染後,眾人害怕,紛紛逃離。

  五日後,疫病沒有控制住,胡青牛暴斃而亡。

  第二日,金花婆婆帶著一個臉上帶有傷疤膿血的少女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