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津墨聲音猶在耳邊,「離開,還是下去見他?」
容聆十指交叉緊握,克制住顫抖的身體,「麻煩送我去其他酒店。「
談津墨看了一眼邵庭,「先開走。」
邵庭,「是。」
當車子駛離,沈西渡的身影消失在後視鏡里,容聆才鬆了一口氣。
沒想到才三天,她們還沒穩定,他就已經找過來了。
港城就這麼大,她不能再住酒店,不然很快就會被他找到。
可這大晚上的她能去哪兒?
就在她心神不寧的時候,談津墨開口,「港城醫院附近有一處朋友的閒置住宅,面積不大,三房兩廳,夠你們三人住,要不要去看看?」
容聆一愣,「可以嗎?」
「你馬上要去醫院工作,那邊離幼兒園也近,交通也方便,你去看看,如果不行再找地方,你們今天可以先住在那裡。」
容聆緊繃的身體明顯放鬆下來,有些不知所措,「謝謝您。談先生,每次都麻煩您,我不知道怎麼感激您?」
談津墨勾著唇,「人活著總有麻煩別人的一天,說不定哪天我也要麻煩你,到時候你別拒絕就行。」
容聆頓了頓,又覺得他這樣的人,什麼都有,哪有用得著她幫忙的呢?就算有,她幫忙就是了,他這份恩情除了違法犯罪的,只要她能還得,都會去還。
見她同意了,談津墨吩咐司機掉頭。
半個小時後,車子停在一處高檔小區,整個小區外來車輛進入都會有人臉識別,甚至要檢查車上及後備箱情況,非小區住戶不可進入,安全性極高。
容聆以為談津墨的朋友提前打過招呼,所以他們能順利進入,所以也沒有懷疑。
車子停在地下的時候,孩子們也醒了。
迷迷糊糊揉著眼,只只撒嬌,「媽媽我們到酒店了嗎?我肚子好餓。」
容聆這才想起來他們玩了一天還沒吃晚飯,本來到酒店可以叫客房服務,現如今只能叫外賣了。
邵庭笑著道,「放心,晚飯馬上就到。」
見容聆看過來,他解釋,「剛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定了外賣,我們也沒吃呢。」
容聆不知道說什麼,只能又是一聲道謝。
幾人下車,只只耍賴,不肯走路,纏著談津墨要抱,容聆正要阻止,談津墨卻已經把她抱起。
嘉辰看著有些羨慕,邵庭就彎腰把他抱了起來。
「玩累了吧,別說小孩,大人玩一天都累得不行。」
容聆感謝他的貼心,她確實累得恨不得立刻躺下,更沒力氣抱孩子了。
她走在前面,按電梯。
談津墨則意味深長地瞥了邵庭後腦勺一眼。
但誰都沒看到他這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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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很乾淨,現代風的裝修,看著就像是裝修好一直沒人住的,容聆很滿意。
不一會兒外賣就到了,邵庭對著對講機說了句,保安放行,外賣小哥才能進來。
容聆看著更放心了。
外賣放下,談津墨就起身告辭了。
容聆驚訝,「你們不是也沒吃飯嗎?」
談津墨,「我們還有事,先走了。你們吃完早點休息,有事打電話,等會留在酒店你們的行李我讓人送過來。」
邵庭還想說什麼,談津墨眼神看了他一眼,他只好閉嘴。
容聆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他就離開了。
兩人走後,房子就徹底安靜下來。
兩個孩子狼吞虎咽地吃著飯,容聆走到落地窗前,看著外面繁華夜景,心裡並不平靜。
過了大約一個小時,有人送了行李過來,容聆以為是邵庭,卻沒想到是一個保鏢,他送到就離開,期間一句話都沒有。
容聆已經很累,腦子都快要停擺,什麼都沒去想,堅持著給兩個孩子洗完澡,三個人躺在一張大床上沉沉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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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庭跟著談津墨下車,走在前面的男人突然回頭,「你明天一早回南城。」
「啊?那你呢?」
談津墨面無表情,「我再待幾天。」
邵庭不以為意,「那我和你一起走。」
談津墨站著沒動,幽深瞳孔靜靜地看著他。
邵庭這才反應過來,這是命令,沒有商量的餘地。
他苦著臉問,「老大,我是不是哪裡得罪你了?」
談津墨沉默,轉過身,走到酒店大堂。
沈西渡還等在那裡。
兩個男人猝不及防見面,漠然對視。
一個冰冷沉鬱,一個諱莫如深。
談津墨單手插袋,舉手投足慵懶閒適,「沈總怎麼有空來港城,有業務?」
沈西渡走上前,一把揪住他衣領,「容聆在哪?」
不等邵庭出手,談津墨已經先一步捏住他的腕骨,用力,逼得他不得不鬆開,退了一步。
談津墨嘴角微勾,笑意不達眼底,「沈總找前妻找到我這兒來,是不是找錯人了?」
「你以為我沒看到那張照片?」沈西渡咬牙切齒,「我們還沒有離婚,她還是我妻子,你勾搭人婦,放古代要浸豬籠。」
邵庭摸摸鼻樑,不嫌事大地想像了一下他家boss和容小姐浸豬籠的場面。
俊男美女,場面一定悽厲,可惜看不到啊。
談津墨並沒有因為他這句話動怒,只有弱者才會用情緒來抗議,強者只用手段。
他笑了,「那要讓你失望了。」
他抬腿要走,前台經理走過來,「談總,要開夜床嗎?」
談津墨淡淡道,「不用。」
沈西渡這才反應過來什麼,他跑過來攔在談津墨面前,「這家酒店是你的?容聆住在這裡,你不可能不知道。」
「沈總這話有問題,這酒店是在我名下,難道作為老闆我要知道每一名住客?」
沈西渡咬牙,「容聆單純,她被你忽悠來,我要告你拐帶人口。」
邵庭站在一旁,表情錯愕。
他想像力可真豐富。
談津墨則含笑,「沈總有證據的話可以提告,我奉陪,否則我告你誹謗。」
他走了一步又停下,「記住,這裡是港城,你要找一個我不想讓你找到的人,難如登天。」
甩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他抬步離開。
邵庭有些憐憫地看了沈西渡一眼,容小姐早就放棄他了,他還執迷不悟呢。
何況,有談津墨保駕護航,他註定失敗。
憑邵庭對談津墨的了解,從容小姐住進這家酒店開始的每一步,都是他的安排,表面上是容小姐自主選擇,實際都是他在引導。
甚至故意讓她看到沈西渡,她選擇不見,到最後住進那個房子,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談津墨從小就生活在勾心鬥角的大家族裡,和沈西渡這種一路順遂的富二代不同,他的心智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邵庭看著沈西渡如喪家之犬般站在偌大的酒店大堂,搖了搖頭。
咎由自取,與人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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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玩了三日後,容聆終於要去港城醫院報導,報導完,也該孩子們入學了。
在得知沈西渡第二天回了南城,她一顆心也徹底放下。
這也代表著在二次起訴前,他們不會再見到了。
當然如果沈西渡在這期間後悔了,想要協議離婚,他們就能儘快結束這種僵持的局面,她也不會攔著孩子們去見他。
可目前來看,她怕是瞞不住孩子們了。
早上,容聆給他們收拾好,做了三份三明治。
只只啃著三明治,還不忘問,「媽媽,我們今天去哪裡玩啊?」
容聆笑著點她鼻尖,「還玩,要上學了。」
只只「啊」了一聲,「我們要回家了嗎?」
容聆頓住,臉上笑意也淡了些。
只只嚼完最後一口,看向容聆,等待著她的回答。
嘉辰也看著她。
對上兩小隻的目光,容聆覺得喉嚨口發澀,難以啟齒。
她心心念念想要讓孩子們免於傷害,可父母離婚,他們怎麼可能不受一絲影響?
又擔心如果說出真相,他們鬧著要回南城,到時她該怎麼辦?
只只見她不說話,語出驚人,「媽媽,你是不是要和爸爸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