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還叫庶妹出來見見吧。」劉寶珠一臉為難,「我回家也好交代不是?」
國公夫人跟身後的婆子抬了抬眼皮,那婆子便屈膝走開了。
「你父親還不見好?」國公夫人沒話兒找話兒的問道。
「這兩日好些,」劉寶珠說的是事實。
「氣得吧!」國公夫人翻了個白眼,自家沒有這樣的女兒,否則自己也得氣得起不來炕。
劉寶珠抿唇不語。
扔出去的話兒沒人接著,國公夫人的臉色更黑了,她黑一眼白一眼的看著眼前這個端莊的女子,原本十分滿意的兒媳婦,這會兒像是蒙上了一層紗,模糊不清了。
躊躇間,劉玉珠慌張的進來了。
劉玉珠看著國公夫人,又看了看上首位坐著的嫡姐,先跟國公夫人曲膝行禮,得到了國公夫人首肯才站直了腿,面色不悅的看向自己的嫡姐,「姐姐也在?」
劉寶珠微微笑著,也不答話兒。
「姐姐來這兒是……」劉玉珠等不到她說話,口氣不善的問道。
「父親讓我過來看看你,要不要他請大夫過來,」劉寶珠頓了頓,有些尷尬的看了看國公夫人,「過來安胎。」
國公夫人的臉更黑了,瞪著眼睛看向劉玉珠。
「姐姐,我……」劉玉珠忽然就意識到了什麼,惱怒的看向嫡姐,「是你!是你讓府醫騙我的,府醫是你們母女倆供奉的,你就是見不得我好,對不對!」
「你是詭計技窮,一定要找人背黑鍋麼?」劉寶珠始終一副微微笑著的樣子,「二妹妹,是父親要我來看看你,有什麼需要照應的地方麼,我瞧著你中氣十足的,一定也是不需要我了。」
國公夫人的臉上露出一抹笑,輕蔑的「哼」了一聲。
「夫人,您剛剛說的,我回去就同父親商議。」劉寶珠起身行了個禮,看也沒看劉玉珠,頭也不回的走了。
「你還站這裡幹什麼?回你的屋子裡去,不要出來!」國公夫人瞪著劉玉珠,「我看見你,氣都喘不勻。」
劉寶珠坐上了馬車,便發現里裡面多了個團好的紙卷,展開,入眼便是不算潦草卻也不怎麼工整的字跡,「等著我,不會你虧本。」
劉寶珠笑出了聲,草草幾個字,重如千金。
馬車緩緩走起來,劉寶珠微微眯著眼,腦子裡將這些事兒過了一遍,原本以為劉玉珠沒懷孕這事兒,至少會拖些日子,誰知這個蠢貨第一天便被發現了。無妨,多拖幾天,也是對她劉玉珠有利而已。
桂雲坊自打開門營了業,便陸續熱鬧了起來。
京城各路有些頭臉的人,都來湊個熱鬧。
水果酒水白吃白喝不說,桂雲坊也讓自家樂師,早早侯在了那裡,見客人越上越多時,吹拉彈唱就開始了,好不熱鬧。
楊佑安和安國公世子坐在二樓的雅間裡,透過窗戶向外看著。
「你說,有沒有喬四的人混在裡面?」安國公子認認真真的掃視著樓下的每一張臉。
楊佑安捏著下巴向外瞄了一眼,笑嘻嘻的說道,「全是他的人也無所謂,價高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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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國公世子眨眨眼,「聽說,你家今日改世子了?」
楊佑安點頭。
「成!」安國公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今日這事兒兄弟給你兜弟,晚上再在央樓訂一桌席,當是賀你!」
「賀他什麼?」晉風推門進來,一身大紅緙絲顯眼至極。
「你怎麼穿成這樣?」安國公世子笑著揶揄,「知道的是你好顏色,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今夜要當新郎呢。」
「嘿嘿,新做的!」晉風把自己擺成了個大字型轉了一圈,「你還沒說要賀他什麼?定親了?」
「你還沒聽說?」安國公世子挑眉,把鎮國公上摺子換世子的事兒說了一遍。
「那是要慶賀一下。」晉風拍著手,「既如此,明日換我作東。」
正嬉鬧間,楊佑安將春來叫了過來,「你去告訴老鴇子,讓她把水六兒洗乾淨些,穿得少些。」
晉風一根手指點著楊佑安,「就你壞主意多。」
原本已經洗漱完畢,穿著溫婉大氣的水六兒,聽見了老鴇子的傳話兒,心涼了半截兒,「媽媽,我怎麼辦。」
老鴇子嘆了口氣,「我的兒,別說你得罪了楊二爺,他不會放過你,便是沒有那事兒,今日這個場面,也已經是架在火上了。」
「如今,就只能求菩薩保佑你,最後別落在他手裡,去個好人家兒吧。」
底下的龜奴剛剛都看見了,楊二爺除了帶了大車來,還帶了幾個押車的打手。
「媽媽救救我!」水六兒淚水連連,跪在了老鴇子身上,抱在了她的小腿上。
「別哭了!」老鴇子拍了拍她的頭,「我也沒辦法呀,別說出高價這事兒得按規矩走,就算他想直接買走你,我們也不敢得罪他呀。」
午時還不到,信息靈通的人家兒便已經都知道了,楊佑安要成世子的事兒了。
新晉上拉的鎮國公世子,未來的鎮國公,和一個得罪了他的女騎,傻子都知道要怎麼選。
「女兒啊,不是媽媽心狠,」老鴇子咬了咬牙,「你洗洗臉,補補胭脂,換件衣服出去吧。」
老鴇子留了個丫鬟伺候水六兒換衣服,又讓門口的人留心些,不要趁亂跑了,自己便屁顛顛的去找楊佑安復命去了。
「恭喜二爺,賀喜二爺。」老鴇子一進門,便行了個全禮。
「你這老雞婆,消息倒快!」晉風打趣道。
「這麼好的風,這會兒全京城都得吹遍了。」老鴇子保養得益的臉上堆滿了笑。
「二爺這麼喜慶的日子,在我這兒落腳,自然是給我的臉面。」老鴇子繼續道,「萬一有哪兒不周到,還請二爺大人大量。」
楊佑安擺手,「你求情來的?別說,你還挺有情義的呢?」
「我的話早就放出去了,今日,除非她吊死在我跟前兒,我敬她是個烈婦,自是好好安葬,否則……」
老鴇子面上的表情僵了一瞬間,旋即就恢復了過來,「二爺說哪兒的話,今日二爺最大,說什麼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