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佑安看向他，等著他往下說。
袁林華輕咳了兩聲，看看小賀又看看楊佑安，身子往前湊了湊，做了個切菜的動作，「我家也有護衛隊，自保是沒問題的，幹這個事兒，怕一擊不中。」
「我來！」楊佑安感興趣。
「我來帶路！」袁林華緊跟著。
「你來？你能調你家府兵去？」小賀翻了個白眼，「不是我看不起你，只怕你家門房你都調不動。」
楊佑安伸手指點了一下他，半分玩笑半分喪氣的道，「你說的沒錯，所以，我一直指望的就是你。」
「大公子熟悉那條路？」小賀嗤笑一聲沒答他，側過頭看向袁林華。
跑商船都有自己固定的路。
袁林華點頭。
「兩日，可回得來麼？」小賀估算了一下，城外的船再堵，也堵不了很多日了。
「嗯，河道上有快船，只是萬一陷到裡面去，總是麻煩些。」
「船上會有很多護衛？」
「這卻得問表妹了，按說不該太多。一個乾貨的船用不上的。」
「那備快馬去，如何？快去快回。」小賀手肘撐在桌上，修長的手指捏在下巴下，「留個活口回來送信就行。」
這麼冷血的麼？袁林華倒抽一口涼氣。
可仔細一想也沒什麼毛病，鹽商，又是開賭石的，怎麼可能會仁慈。
袁林華掃了一眼楊佑安，後者面無表情。
「後天？」小賀笑眯眯地接著道，「明天晚上得去幫他。」
兩個人接著制定了一下計劃，便叫夥計進來送菜了。
洋樓的掌柜從表少年進來時，便已經開始備菜了，聽見了召喚，便冷的熱的一併送了進來了。
「二爺，京城裡都傳遍了。」掌柜的親自給楊佑安倒上了酒，笑眯眯地調侃著。
楊佑安挑了挑眉毛，「來湊個熱鬧？」
「行啊！」掌柜的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袁林華，「保成？」
楊佑安搖搖頭，「哄抬價格就成。」
掌柜的瞭然，這是做什麼局？
他幫著東家看熱鬧就好。
小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備個車麼？萬一他拿不出來錢，當場就把人拉走。」
「這女人絕不可帶進你府里。」
「我知道！」楊佑安翻了個白眼，「只要他不出手，這女人我當天晚上就拉去西山。」
「好好！」掌柜的端著酒壺站在了他身邊兒，見他們三個碰了杯之後，便又給楊佑安滿上了一杯，「小的在這兒願二爺心想事成！」
不知道楊少爺知不知道楊二爺的心思！
他卻是知道的！
天底下的事兒，都是無利不起早的呢。
儘管他們大姑娘有利，可他還是希望，眼前這位爺，有點兒真心在裡面的。
尚書府里，劉玉珠有了身子的事兒在喬婆子的授意下，迅速傳開了。
幾位姨娘輪番去了她的院子。
陰陽怪氣的話，一句一句地往外扔。
劉玉珠黑著一張臉，銀刀不要錢似的向外甩，可沒有一位姨娘理睬她。
笑話，這麼丟人的事兒，落到了這對母女身上，不趁機踩一腳，還怎麼在這個院子裡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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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姨娘甩了甩帕子，「早就告訴過你姨娘，別縱得你不知道天高地厚，什麼都想要，這下子可好。噯呀，抬進了鎮國公府，你身邊兒這個新收的丫鬟，也得跟你去做姐妹了吧。」
「之前那個，不是都已經去了麼。」
「我聽說，她伺候世子爺，伺候的可好著呢，挨了打，那身子也不閒著。」
「你可快著些，要是慢了，你肚子裡這個，恐怕連個庶長子都沾不著了。」
幾句話說完，紅釵的臉都紅了，「姨娘別開玩笑了，什麼伺候不伺候的，奴婢們都是伺候主母小姐的。」
「嘖嘖，你哪來兒的主母？想得倒是美！」
「都是奴兒，還主母小姐的，你要是能伺候得上小姐，你這會兒該在大姑娘院子裡立著才對，在這兒幹什麼？」
「三姨娘這話不合適吧！」劉玉珠聽不下去了，「我再是庶出，我也是府里的小姐，我……」
「你珠胎暗結的時候，怎麼不說自己是這府上的小姐？這府上的小姐，就只有大姑娘一個人，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沒見過哪家的貴女小姐，跟你似的，自己拿自己當個玩意兒呢。」
「要我說，你就趕緊給自己找門路吧，要是鎮國公府沒在你肚子鼓起來之前抬你，你連咱府上馬棚里的馬夫都配不上。」
「呸！」三姨娘臨走前往地上啐了一口，「舞姬養出來狐媚玩意，長在金鑾殿上也是上不了桌兒的狗尿苔。」
三姨娘發泄了一通，笑眯眯的離開了，離下了屋子裡臉紅脖子粗的主僕兩個在客廳里凌亂。
「內個，二姑娘，」紅釵張了張嘴，「奴婢只想伺候你，並不想伺候世子。」
紅釵是真的不想讓劉玉珠多想，萬一，她嫁去了國公府，定陪房的時候不帶著自己，她要怎麼辦？她要去哪裡？按照大姑娘的行事，她怕是永遠也不能進內院了。
紅釵的太陽穴突突跳了幾下，鎮國公府的姨娘，能不能帶丫鬟？
「二姑娘，三姨娘有一點說得對啊，您這個肚子……」紅釵硬著頭皮，接著說道，「再不往前趕一趕，可就能瞧出來了呀，到時候……」
「到時候怎麼穿嫁衣上花橋啊。」紅釵想說，即便孩子生下來了，也不能月份跟進府的時候差太多啊。
可後面的話不能說！
劉玉珠的臉，肉眼可見的慌張了。
是啊，世子到底知不知道，她已經有了身子了，她等不了。
再等下去……
她不敢想，她想活著。
「紅釵，你幫我去給楊世子帶個口信，就說，」劉玉珠轉著眼珠兒，「就說我現在的情況，我肚子疼，我嫡姐，連個大夫也不給我請。」
「他不顧大的，也得顧小的。」
「無論如何，得讓他來一趟。」
劉玉珠咬著下唇。
她姨娘說得對，她得抓住楊世子，從最親密的地方抓起，從最低級的欲望抓起。
劉玉珠下意識的撫著小腹，「去吧，現在就去找他，想辦法見到他。」
紅釵……
鎮國府的大門朝哪兒開，她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