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明白他的心思,我心頭更亂。
有一就有二,自己昨晚就不該一時心軟留他住下來照顧他。
再留他一晚,只怕兩人的關係更曖昧不清了。
「……那,我開車送你回去吧。」
話音剛落,他猛地睜眼,漆黑眼眸定定看著我,目光如炬,似要鑽入我心尖燃燒般。
我莫名心慌,眼睫微顫。
他微勾薄唇,眼神略帶譏諷,嗓音低磁無波瀾:「那就麻煩你了。」
「等我一下。」
我勉強扯了扯唇角,強裝鎮定起身走向臥室。
兩分鐘後,我從房間拎出個手提紙袋,裡面全是他昨晚留在我這的衣服。
「可以走了。」
他仍陷在沙發上一動不動,一隻手捂著胃,一隻手背輕搭在額頭上,在臉上投下一道陰影,神情看不分明。
我上前輕喚:「霍炎宸。」
靜默數秒,他沒應聲,捂著胃的手卻倏地一緊,手背青筋微凸。
我心頭微跳,趕忙靠近些,彎腰拿開他搭在額頭上的手。
只見他雙眸微闔,劍眉緊皺,臉部線條繃得極緊,額頭上還冒著細汗。
「哪裡難受,胃不舒服嗎?」
我仔細觀察他神色,伸手擦著他額頭汗水。
他緩緩睜開眼,瞳仁漆黑如墨,映著我略顯擔憂的臉龐。
沉默兩秒,鼻腔輕嗯:「沒胃口,晚上沒吃東西。」
說著,他眼皮又闔上。
我怔了下,哪裡想到都深夜十點了,他竟然還沒吃晚飯,現在胃不舒服,估計也是餓的。
「廚房還有點小米粥,我去熱給你。」
聞言,他輕撩眼皮掃了我一眼,眸光晦暗莫明,嗓音低低:
「謝謝,吃完我就走。」
面對他的客氣,我只扯了扯嘴角,笑得勉強。
五分鐘後,粥熱好,我端到廚房外的一張小餐桌上,給他盛上一碗放著。
剛想叫他,卻見他似是聽到動靜,已然從沙發上起身,晃了過來。
「可以吃了,溫度正好。」
看著他懶洋洋在桌前坐下,我取下身上的粉色圍裙,便轉身去了廚房,又倒了杯溫水端出來,擱在他手邊。
夜深人靜,一男一女在同一屋檐下實在尷尬,更何況兩人關係還扯不清道不明。
「你慢慢吃。」
低聲丟下一句,我走到客廳,環顧一周,輕呼一口氣,索性構思起下周七夕節的插花設計。
拿了個小巧編織花籃在工作檯上,就著現有的花材,修修剪剪起來。
一旦投入工作,我很快忘記周遭的一切。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簡單弄了個造型出來,臉上剛揚起一抹笑,一雙結實臂膀便從身後環住我腰肢。
笑容頓僵,心跳漏了半拍。
「讓我抱一會兒。」
隨著男人低啞發悶的嗓音落下,他滾燙身體緊貼我後背,下頜抵在我肩頭上。
灼熱呼吸噴灑在我鎖骨周圍肌膚,一陣酥麻感蔓延全身,身子驀地發軟,仿佛整個人被一團炙熱火焰包圍著,莫名燥熱。
對他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我有些慌了神,手蜷在身側動了動。
理智上告訴自己,應該趕緊推開他。
可鬼迷心竅的身體反應,卻遲遲沒有行動。
就這樣一分一秒地過去,約過了五分鐘,他環住我腰肢的手緊了緊,頭往我脖頸細肉偏去。
我心頭突跳,手緊緊抓住他環住我腰肢的大掌,失聲喊道:「霍炎宸。」
他頭頓住,微重的呼吸落在我頸間,肌膚發燙。
「放心,我什麼也不會做,只是身體難受,想抱抱你而已。」
他說得雲淡風輕,一副正人君子的口吻。
可剛才的舉動,如果我不出聲阻止,他分明是想朝我脖頸親上去。
我心底不由憋了一口氣,也不知是氣他,還是氣我自己。
「難受就去躺著,抱著我有什麼用。」
脫口而出,也變相讓他留下來休息了。
他又將下巴靠回我肩膀上,嗓音低低柔柔:
「你陪我一起躺會兒,我保證規規矩矩的,嗯?」
他這番作態,仿若先前的冷淡和疏離完全是我的錯覺般。
吸了一口氣,我怒嗔:「霍炎宸,你別得寸進尺,讓你留下來你就老實點。」
哪知這話反而讓他低低笑出聲,震得我肩頭髮麻。
「之前那晚不也抱著你睡過,我有不規矩嗎?」
我怔愣片刻,想起他說的是兩人被困在電梯,他幽閉恐懼症發作時陪他的那晚。
一早起來還以為他睡著了,什麼都不知道,原來他記得清清楚楚。
臉頰微燙,用力掰著他鐵臂,羞惱低吼:「放手。」
「不放,除非你答應我。」
他胳膊收得更緊,我整個人好似嵌入他火熱滾燙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