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他看似毫不費力的身影快速消失在樓梯轉角。
我心下擔憂,揚聲道:
「霍炎宸,你小心點。」
兩個28寸的大行李箱,都一百多斤了,上個五六樓估計還行,但要提到十樓……
我心頭一緊,趕緊提起他放在角落的行李袋,開始爬樓梯。
可我顯然高估了自己的體力。
二十多斤重的書袋子拎在手上,剛爬二十幾個台階到轉角,那胳膊就跟灌了鉛似的累到不行。
苦笑不已,喘著大氣歇了一分鐘,換了一隻手又咬咬牙繼續往上爬。
如此反覆,等我手顫腳顫終於爬上三樓,就聽到從樓上傳來一串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很快就到了我頭頂上方。
「不是讓你別動嗎。」
低啞嗓音隱隱透著絲不悅,長腿三兩下就跨到我身旁。
我微彎著腰,一手撐在腰間,一手擦掉額頭上滑下來的汗珠,抬眸看向他。
黯淡的白色熾光燈下,他臉頰泛紅,整張臉被汗水浸濕過,五官更為深邃,薄薄的水光從額頭一直蔓延到鎖骨。
胸前白T濕透,黏在微微鼓起的胸肌上,勾勒出清晰的強勁輪廓。
即使提著重物爬上十樓再下來,他看著也並不顯狼狽,反而散發著一股男性荷爾蒙爆棚的力量感。
四目交織,我眨了眨被汗水打濕過的長睫,聲音帶喘:
「我想著也不是很重,沒必要讓你來回跑。」
「逞能!」
他幽暗的眸光掃了我一眼,彎腰輕鬆拎起袋子,側身低頭問:
「還有力氣上去嗎?」
我趕緊直起身體,點頭:「當然可以。」
他眸光在我臉上停了半晌,似確定我沒說謊後,才率先上樓。
凝著他肩寬腿長的背影良久,我心念微動,"安全感"三個字竟在腦子裡一閃而過。
等終於爬上十樓,我已經兩腿顫顫了,微喘了幾口氣,在他沒啥表情的注視下,開了公寓門,任他把箱子拎了進來。
公寓大約九十多平方,三房一廳,客廳計劃用來做工作區,花店的東西都還沒搬過來,所以空蕩蕩的。
唯一收拾出來的就是我住的臥室和廚房。
「那個,你先進去坐一會兒,我給你拿瓶水。」
稍猶豫了下,我推開臥室的門,眸光轉向他。
裡頭家具都齊全了,全是我新買的,今天剛裝好。
靠窗的位置有一張兩人座的小沙發,除了床,也就那裡能坐人。
他黑眸淡淡掃了眼房間,輕嗯一聲。
我從廚房拿了瓶礦泉水回到房間時,空調口呼呼吹出涼風,他高大身影已然窩進沙發里,慵懶放鬆,低頭拿著手機在打字。
我把水遞過去:「只有礦泉水了。」
「謝謝。」
他抬眸,隨手放下手機,接過水,輕鬆擰開,仰頭就喝。
或許是太渴,一滴水珠從唇邊滑落到滾動的喉結上,再沿著冷白膚色的脖子緩緩滴入領口。
一時間,靜謐房間裡,似乎能聽到他喉結滾動的聲音,還沒散開的悶熱空氣好像更熱了,我忽覺口渴極了,下意識抿了下乾澀的唇瓣。
垂下眸子,擰開手上的礦泉水,連喝了好幾口。
等一口氣喝完,手背剛蹭掉唇邊的水漬,就見他不知何時停下了,一雙深邃的狹長眼眸直勾勾盯著我。
我趕緊放下手,臉上有些燥,微微避開視線,找了個話題:
「今晚真是太麻煩你了。」
「不客氣。」
他淡淡回了句,身體往後靠去,「不介意我休息會再走吧?」
客氣的話語讓我微愣了下,連忙道:「當然不介意。」
雖然兩人獨處是有些不自在,但好歹人家幫了自己那麼大的忙,連口氣都不讓他歇,未免太不近人情。
「謝謝。」
又是一聲客氣的話從他薄唇吐出來,我不禁多看了他兩眼。
他看著有些累了,雙眼緊閉,一手拎著水瓶輕搭在沙發扶手上,一手扯著胸前的衣服,擰了擰眉,似是嫌棄衣服粘在身上很不舒服。
我目光移向牆上正對著他吹的空調,陣陣涼風撲下來,悶熱的房間,已經有些涼了。
剛才出了一身汗,這會涼風一吹,一股透心涼的感覺刺入身上每個毛孔里。
拿起空調剛將16度調高了兩度,就聽他低啞嗓音響起:
「別調,我很熱。」
我頓了下,對上他陡然睜開,微微泛紅的黑眸,溫聲勸了句:
「你剛出了汗,吹太涼很容易感冒。」
他擰了下眉,卻什麼也沒說,又闔上眼。
我將溫度調到合適後,見他手上還鬆鬆地拎著空水瓶,便上前輕聲說:
「你把瓶子給我吧,我拿去扔了。」
他沒應聲,長睫覆在眼瞼上,投下一排暗影在眼窩處,沒睜眼的跡象。
我彎腰想從他指間輕輕抽走瓶子,哪知他剛好抬起手。
撞碰下,空水瓶落地,發出脆響,而他手上滾燙的溫度也傳到我手上。
我心驚,看著他仍泛紅的臉,不假思索摸向他額頭,果然也是燙的。
蹙眉:「你發燒了。」
他睜眼,燙人的大掌扣住我手腕,將我的手移開,啞著嗓子道:
「好像是吧。」
「下飛機就有點不舒服了。」
我眸光怔了下,收回手垂在身側,手指蜷縮。
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說他既然身體不舒服,就應該呆在家裡休息,沒必要送我?
還是說他不應該給我提那麼重的行李上樓,加重身體的難受?
似乎說什麼都不合適。
深吸呼,撿起地上的瓶子,轉身去客廳,在行李箱裡找藥箱。
拎著藥箱和水回屋時,男人似乎嫌太熱,濕透的上衣已經被他脫掉了,強勁健碩的肌肉線條猝不及防闖入我視線。
聽到我腳步聲,睜了眼,目光幽深。
我微垂視線,在他身旁坐下,藥箱放腿上,用體溫槍給他測了下,39度。
「好久沒發過燒了。」
他聲音有些沙啞,語氣頗為感慨。
我這才忍不住低聲念叨:「身體不舒服,就應該早點說出來。」
現在發起高燒,總讓我有種莫名的罪惡感。
看了眼他隨意搭在大腿上的手,將一顆退燒藥遞到他面前:「伸手。」
他沒動,只幽幽地盯著我。
摸不透他啥心思,我一咬牙,伸手去拉他大腿上的手,指尖剛觸到他手背,就被他反手一把扣住。
我心口微顫,下意識想抽回手,他卻扣得更緊了。
手腕肌膚燙得我莫名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