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病著總比被偷家好

  即便是昏迷,他的手依舊緊緊攥住她的手腕,讓她掙脫不了。

  陸夕檸無奈只能給龔韻雪發消息,言明這邊的情況。

  後者露出嘿嘿一笑,「我懂,我懂。」

  陸夕檸:「……」

  看到男人的檢查報告,以及最後的總結,她愣了許久:氣急攻心?

  季牧野不是因為病,而是被氣昏的?

  陸夕檸開始回想來人之間的對話,左思右想,也沒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她目光再度落至病床上雙眸緊閉的男人,刀削般的俊朗面容,鼻高唇薄,容色蒼白卻有渾然天成的清冷感,疏離矜貴,讓人移不開視線。

  「嚴冬,你過來。」

  被點名的秘書身子一抖,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十幾分鐘後,季牧野醒來就看到自己秘書哭喪著一張臉。

  病房裡根本沒有陸夕檸的影子。

  對上他冷颼颼的視線,嚴冬急忙解釋,「夫、夫人她回去陪孩子了。」

  男人沙啞的喉間溢出一聲輕嗤,後槽牙發癢,五指緊抓床單,臂膀爆出根根青筋。

  季牧野直接拔了還在掛點滴的針管,掀開被子下床。

  嚴冬驚恐:「季總,你還病著!」

  憤怒的血液讓他脫口而出,「病著總比被偷家好。」

  季牧野大步流星朝病房外走,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凜冽氣場。

  嚴冬立馬推著輪椅跟上。

  陸夕檸居所外面,還是那棵熟悉的樹下。

  透過巨大的落地窗,能清晰看到背對窗戶他坐著的「男人」。

  對面笑容滿面的陸夕檸,正在溫柔地給他夾菜。

  大腦在理智分析目前的情況,以及後續應該應對的狀況,但季牧野心底卻有一道蠱惑人心的聲音,在催促他去敲門、去質問、去掠奪。

  如洪流般噴涌而出的情緒,太過陌生。

  季牧野就這麼站在一窗之隔的樹下,在大腦不斷分析這種似曾相識的情緒。

  依稀記得,在初次得知陸夕檸「出軌」那天,他的心臟也如今日這般被狹小的容器禁錮,越縮越緊,不得順心。

  身後推著輪椅的嚴冬,只覺得周遭氣壓不斷下降。

  他偷瞥了一眼屋內:這就是夫人現在的丈夫?看背影,是不是有點太瘦了?

  因角度問題,陸夕檸並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看在眼底。

  她看著龔韻雪瘦了一圈的臉,心疼道,「再喜歡攝影,也不能把自己餓成這樣啊。」

  龔韻雪無奈一笑,「這還真不怪我,你是不知道那些國家飯菜多難吃。」

  兩個人邊聊天邊吃飯,很珍惜相聚的時光。

  三個孩子都不需要人照顧吃飯。

  季朝和季則吃完飯,甚至還會主動照顧起妹妹,等小糰子吃完一起去玩新玩具。

  龔韻雪看著孩子的臉讚嘆道,「寶貝,你和你前夫的基因是真好啊。」

  陸夕檸端水杯的手一頓,看了一眼三個孩子小聲說道,「他不知道糯糯是他女兒。」

  聞言,龔韻雪來勁了。

  她托著下巴猜測道,「他不會以為糯糯是你和別的男人……」

  陸夕檸苦澀一笑,點了點頭。

  龔韻雪震驚地看著她,急聲詢問,「你就沒想過和他解釋?」

  陸夕檸扯了扯嘴角自嘲道,「我得知懷孕那天,給他打電話關機,通過熱搜才知道他當時陪在另一個女人身邊,這種情況還有解釋的必要?」

  對上好友眼中的心疼,她笑了笑繼續道,「都過去了,現在我過得很好。」

  龔韻雪沒再詢問相關事宜,岔開話題,和她分享了很多自己在國外的拍攝經歷。

  「對了,我這次拍到一張人間極品!」

  「和你老公…不,和你前夫的顏值不相上下。」

  「這還是我第一次拍攝人像。」

  「我打算用在接下來的攝影展上,你來我房間幫我參謀參謀吧。」

  陸夕檸欣然接受。

  她起身時不慎撞到小腿,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龔韻雪急忙扶住她,「沒事吧?」

  陸夕檸搖搖頭,正要走就被好友打橫抱起,姿態輕鬆。

  後者得意一笑,「怎麼樣,你「老龔」最近的鍛鍊效果不錯吧?」

  她勾著好友脖子無奈道,「是是是,龔小姐這臂力練得能打死一隻猛虎。」

  龔韻雪挑眉,「猛虎不知道能不能打死,但抱個美女輕輕鬆鬆。」

  兩人相視一笑,一起進了客房。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裡面的人遲遲沒有出來。

  季牧野臉色越來越黑,身上的冷意一點點匯聚成寒潮,凍得人血液發涼。

  作為首席秘書,嚴冬硬著頭皮勸解道,「夫人可能只是和現…咳,和好友聊事情才沒有出來,也不一定是、是……」

  完了,越說越黑!

  低沉清雋的聲音隨風而至,季牧野冷漠轉身:「回去。」

  嚴冬趕緊推著輪椅跟上,「季總,要不你坐著,我推你回去吧?」

  男人腳步未停,直到秘書下一句話傳來。

  「這是夫人專門給季總安排的。」

  嚴冬也沒想到自家老闆會真的坐輪椅,剛才走得不是挺快嘛?

  輪椅上男人身姿挺拔,閉目不語,單單一個側影都能生出令人臣服的氣場。

  夜裡,剛躺下的陸夕檸收到女助理電話,薛琳的身體再度惡化。

  從來到實驗室開始,這個可憐女孩已經進入三次手術室,雖然被搶救回來,外傷也已經痊癒,但她始終不願醒來。

  陸夕檸來不及披外套,穿著睡衣匆匆趕來。

  「陸教授,薛琳的身體數據在直線下降,再這麼下去……」

  陸夕檸一改之前對病患的溫柔,對女孩各種直言不諱。

  「薛琳,你以為死了,能讓江寂書傷心一輩子?」

  「別幼稚了,他頂多傷心一陣子,過段時間又會沉浸在溫柔鄉。」

  「對有錢有顏的江寂書而言,你死了,不過就是他青春歲月里的一抔黃土,你不會真指望用自己的死亡來懲罰他,讓他後悔莫及,為你守身如玉吧?」

  「活著的時候他沒珍惜你,你難道還期盼死了能被他珍惜?」

  數據儀上的指標開始迅速跳動,隱隱有回升的信號。

  陸夕檸瞥了一眼繼續道,「薛琳,你明明還有機會活,何必為了個渣男放棄?」

  「陸教授,薛琳的指標上升了!」

  等陸夕檸從手術室內出來,已經是後半夜的事情。

  薛琳醒了。

  這次算是徹底救回來了。

  路過季牧野病房時,她看到裡面的燈光還沒有滅,剛走近就聽到了嚴冬的聲音。

  「季總,是柳小姐。」

  聽到嚴冬的話,陸夕檸開門的手收了回來。

  她斂下嘴角自嘲的弧度,轉身快速離開,也因此沒有聽到男人後面冷漠的話語。

  「以後柳西西的電話,不用再接。」

  季牧野放下手裡的最後一份文件,捏了捏眉心,思緒再度飄到陸夕檸的事情上。

  之後幾天,他專心在病房養傷。

  上午三個孩子會手牽手過來看他,下午就會被陸夕檸安排的人接回去。

  季牧野從孩子口中聽到最多的,就是陸夕檸「老公」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