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嬤嬤根本瞧不起尤姑姑,「不必了,我在這等著太子妃有空。」
春嬤嬤這一等,就等到了太子爺回府。
春嬤嬤見狀大喜,不枉她在這枯坐半日,終於等到了,她忙從值房中奔出去:「太子爺!」
太子爺一下值便從衙門裡興匆匆回來陪媳婦,一見春嬤嬤這眼巴巴、委委屈屈的神情就一陣厭惡。
「是嬤嬤啊,如今東宮有了太子妃,這內宅大小事務你找太子妃就是了,不用再跟孤說。」
春嬤嬤張口結舌:「可是老奴——」
太子爺沒有停下腳步,喚著「姝兒!」徑直進殿。
尤姑姑擋住了下意識想要跟進去的春嬤嬤,依舊好脾氣的微笑道:「春嬤嬤,太子爺每日辦差勞心勞神,好容易下值回府,正要與太子妃說說體己話、好好歇一歇,嬤嬤定要叨擾太子爺、叫太子爺不得安生嗎?」
正說著,絮煙從殿中走了出來,吩咐小太監:「去膳房說一聲,兩刻鐘之後傳膳,雞髓筍和胭脂鵝脯、蒸火腿這三樣務必仔細做來。素炒豌豆苗別炒太過,離鍋便趕緊送來。」
小太監答應一聲,麻溜去了。
尤姑姑半玩笑道:「嬤嬤回去吧,太子爺、太子妃一會兒該用晚膳了!」
難道叫主子飯也別吃了、趕緊先給你閨女那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做臉?你臉是得有多大?
春嬤嬤啞口無言。
太子爺、太子妃都要用晚膳了,她哪兒還敢糾纏不清?她只是太子爺的奶娘,又不是親娘,說到底還是個奴才。
寢殿裡,太子爺將衣裳換下,重新束了發,攬著謝雲姝道:「嬤嬤又來給姝兒找事了?以後便如此,晾著她!看她識趣不識趣!慣得不像樣!孤解脫了,只是辛苦了姝兒!」
他可不是解脫了?以前他不便跟春嬤嬤斤斤計較,春嬤嬤找他他也不好不理會,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內宅之事,他不用管了。他也是有媳婦的人了!自然是媳婦當家!這東宮上下,都得歸他媳婦管。
謝雲姝「撲哧!」一笑,「不辛苦,橫豎我每日裡也沒什麼別的事情做,她想要跟我耗,那就耗。」
「姝兒高興便好,姝兒怎麼高興怎麼來!」
太子爺笑笑,十分贊同,將人往懷裡拉,聲音低啞暗沉,浸染曖昧幾分:「想孤了嗎?」
「唔,想了.」
太子爺的親吻溫柔落下,難捨難分。
兩人膩歪纏綿半響,聽得安彤隔著帘子輕柔請示要不要擺晚膳?謝雲姝忙推了太子爺一下起身,理了理鬢髮,命安彤傳膳。
太子爺的手一被扒拉開下一秒笑著又纏上了她,謝雲姝嗔他拍開,「別鬧,該用膳去啦!」
「唔,用膳之後繼續。」
「.」
太子爺大笑,拉著她出去。
二人用過晚膳,在院子裡散步看魚消食的時候,謝雲姝才說笑著將白天的事情說給太子爺聽。
太子爺的公務謝雲姝沒想過插手,朝堂上的事兒那不是她這個一無所知、從未接觸過、兩眼一抹黑的人能玩得轉的,就算有吃瓜系統也不見得好使。畢竟吃瓜系統又不懂分析判斷,更不會預測未來。
跟那些老狐狸打交道,她沒那個自信。
太子爺對皇上很了解,對朝中局勢也更清楚,外邊的事她知不知道問題不大,可東宮裡的事兒,她覺得還是有必要跟他說說的。
太子爺冷笑:「姝兒做得對,做奴才的連主子的吩咐都不遵從,這種奴才要來何用!姝兒還是心善了,依著孤,該打一頓鞭子再攆出去。」
做奴才的不聽主子的話,這不是想造反嗎?
「嬤嬤是越來越糊塗了!」
太子爺有些恨鐵不成鋼。
奶娘能讓母后選中給他做奶娘,自然有其過人之處。他小的時候,奶娘對他的照料也的確是盡心盡力、無微不至。有奶娘在,旁人想要插手他的事根本插不上。
淑妃她們在他小的時候可沒少想往他身邊安插人手,美其名曰「照顧」,即便他住在乾清宮,她們也曾打著關心的旗號試圖往他身邊送人,可都讓奶娘給攔下了。因為奶娘無處不妥帖周到,父皇都誇過她用心,淑妃她們想安插人手都找不到理由。
沒想到如今奶娘的私心卻越來越重、重到他已不能承受了。
太子爺心裡多少是有些難過和惆悵的,或許奶娘對他依舊忠心,只是這份忠心已經遠遠不如當初那麼純粹和毫無保留了。
太子看著謝雲姝,幸好,他如今有了一心一意對他好的媳婦,並且他媳婦以後也一定會一直對他好的。
謝雲姝聽出他話中的咬牙不甘,柔聲道:「太子不必太過介懷,可共苦不能同甘的也不止春嬤嬤一個。太子爺越發得父皇看重,春嬤嬤自然也水漲船高,心中漸漸生出更多的慾念妄想,並不奇怪。太子能保得她一家子做個富家閒人,便是全了這一段情分了。不過,這也得看她一家子如何了,若是一味不知進退,那是他們自己的因果,與太子爺無干,太子問心無愧。」
說來說去癥結還是在方小柔身上。
這個禍害精。
太子聽了謝雲姝這番話,神色漸漸緩和,心情也好了許多,笑著道:「姝兒說得對,孤問心無愧,旁的便也顧不得了。沒有個為了她們忍氣吞聲、束手束腳的!更不能讓姝兒受了委屈。」
謝雲姝嫣然一笑。
太子一下打橫抱起她,在她的驚叫聲中笑著抱她往殿中去,「天晚了,咱們沐浴早些歇吧!」
謝雲姝:「.」
歇什麼歇?他說的歇和她想的歇並不是一回事啊。
春嬤嬤渾渾噩噩回到家,寶貝閨女急急忙忙一問,她才猛然回過神來,她今兒在太子妃那邊值房裡坐了老半天,結果什麼都沒說就回來了。
「我」
方小柔一見她這樣就氣得眼淚上來了,跺腳埋怨:「娘!我還是不是你女兒呀!我的事你一點兒也不放在心上了!」
今天的事兒今天不說,明天再去說還有什麼用?連提都不好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