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太太熱騰騰一片心意被她們母女倆一盆冷水澆得乾乾淨淨,心裡悶的難受。
她是不懂什麼京城規矩,但她懂好歹。
謝老太太笑容淡淡:「原來在我跟前說幾句好話、讓我高興歡喜的話,便是什麼奉承討好?」
戚氏一僵:「.」
「阿奶!」謝雲姝撲進謝老太太懷中抱著她輕輕拍了拍,咯咯笑道:「若這麼說,姝兒情願一輩子奉承討好阿奶,只要阿奶高高興興的便好!」
謝老太太樂得哈哈大笑,親昵的擁著她:「阿奶的乖姝兒,阿奶可真沒白疼你!」
謝雲倩嫉妒得酸水直冒,咬著唇眼神惡狠狠的瞪謝雲姝。
謝老太太看都不想再看戚氏一眼,「你去忙去吧,我這裡除了請安不用過來。」
戚氏嚇了一跳,「老太太——」
以為她想來嗎?她也不想啊!但侯爺倘若知道了,一定會對她不滿啊。
「去吧!」
謝老太太也是有脾氣的,尤其如今在這府上被人敬著捧著,哪兒肯受戚氏的氣?不高興了,當然就讓她走。
戚氏只得勉強賠笑:「既如此,兒媳先告退,回頭兒媳再來瞧您。」
謝雲倩自然不會單獨留下,也起身行了個禮,與她母親一起離開。
戚氏倒是挺想讓謝雲倩留下來替自己「盡孝」,但她很清楚謝雲倩的脾性,那蘇氏母女又狡猾陰險,別到時候這丫頭又被氣的跳腳口無遮攔,反倒更惹怒了老太太,便也只好帶著她一塊兒離開。
她母女倆剛走出院子,謝雲姝也跟了出來,笑著喚:「二娘!」
謝雲倩猛地轉身惡狠狠瞪她:「你來幹什麼?看笑話嗎?呸!」
「看笑話?」謝雲姝一愣,詫異道:「什麼笑話?妹妹有笑話可看嗎?」
「你!」
「倩兒!」戚氏止住女兒,冷笑道:「倩兒不如大小姐有心機,大小姐就別逗她了,大小姐可是有事?」
「當然,」謝雲姝走過去,微笑道:「二娘惹惱了阿奶總歸不太好,對了二娘,阿奶很喜歡金子,金元寶或者黃金做的東西她老人家都喜歡!二娘不如送些過來哄阿奶高興高興!」
戚氏:「.」
謝雲倩也睜大了眼睛,「你要不要臉?」
「說起來還不是你?我哄的阿奶開開心心的,你偏要惹老人家不痛快!老小孩老小孩,是要哄的,難道妹妹不想看到阿奶天天開開心心、高高興興的嗎?反正辦法我跟二娘說了,用不用隨二娘!」
謝雲姝說完,微微含笑行禮,仍舊轉身回松鶴堂去了。
今兒定要在此陪阿奶用晚飯的。
謝雲倩快氣炸了:「她可真是有意思!光天化日盡會做白日夢!」
戚氏卻是目光閃爍,憋屈的與戚嬤嬤相視了一眼。
回到明瑟堂,戚氏便吩咐戚嬤嬤:「叫姜姨娘回去,不必在過來了。讓她管好了自個的嘴,若敢亂說話,哼,叫她仔細!找幾件金飾,一會給那老太婆送去!」
「是。」
謝雲倩一聽就急了:「娘,您真要聽那小賤人的啊?憑什麼!」
戚氏冷笑:「咱們惹了老太婆不痛快,那小賤人『好心好意』給了解決之道,咱們若是置之不理叫你爹知道了,他會怎麼想?」
謝雲倩語塞。
戚氏正好要教導教導她,冷冷道:「你也知道不甘心?那麼以後便學聰明些,別再叫那小賤人攛掇兩句便上當!」
謝雲倩:「.」
謝雲倩眼中水汽汪汪,控訴委屈的看向母親。就連母親也不愛她了嗎?為什麼母親也這樣說她!
戚氏心腸一軟,輕嘆著將她擁入懷中,「倩兒,你聽娘說.」
茶水房中,姜姨娘正蹲在地上扇著小火爐燒茶水。
木炭受潮嚴重,必須不停的扇風才能保持燃燒。
一名小丫頭懶洋洋靠牆坐著小杌子嗑著瓜子,一邊監視姜姨娘。
戚嬤嬤進來,姜姨娘扇風的手一抖,險些跌坐在地。
「出去吧!」戚嬤嬤打發掉那小丫頭,輕蔑的瞟了姜姨娘一眼道:「夫人有話,請姨娘回去吧,除非夫人再叫,便不必再過來了。明兒、後兒都一樣。」
姜姨娘一聽,立刻便想到必定是大夫人回來了,感動得差點流下激動的淚水,「是,妾身明白了,謝夫人恩典!」
「姨娘知道是夫人恩典便好,姨娘可要管好自己的嘴,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可千萬別說錯了,有道是禍從口出啊,姨娘你說是不是?」
「戚嬤嬤說的是,多謝嬤嬤提醒。」
松鶴堂,蘇氏和謝雲姝又說了些葦子嶺莊子上的事兒給謝老太太聽,謝老太太聽得津津有味,十分高興的答應謝雲姝,過些時日也要去看看。
老太太留母女倆吃飯,叫人把這些新鮮蔬菜送去廚房,晚上用來做菜。
蘇氏和謝雲姝自然高高興興的留下了。
謝侯爺下值之後過來請安,也見到了蘇氏和謝雲姝。
謝雲姝濡慕崇拜的目光和話語讓謝侯爺分外高興,也順口問了問葦子嶺莊子的事兒。
他並不認為她們母女倆懂得管理一處莊子,更不認為這才短短多少天,她們能做成什麼,還特意安慰了幾句,「不用著急,這事兒啊慢慢來,管一個莊子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正式對話,首先地位要平等。
謝雲姝朝母親看了一眼。
蘇氏便笑道:「侯爺,莊子上有好些問題,好在都解決了,不知侯爺明日可有空?不如今日叫了戚妹妹、大管家,一塊說說吧。」
謝侯爺十分意外:「那莊子有問題?若是些雞毛蒜皮的事兒,便不用說了!」
他也沒工夫聽這些。
謝雲姝聽不下去了,她這個爹是有多瞧不起她們母女?
「爹,是有要緊大事兒啊,莊子上的管事貪墨嚴重,中飽私囊啊!」
「這怎麼可能?」謝侯爺有些意外,但還是不信,「姝兒,那破莊子能有什麼出息?即便貪墨也貪不了幾兩銀子!嗯,不過這到底不是個好事兒,明兒叫謝大管家去一趟,把人拿下,另外換個管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