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侯爺本想過幾日一切準備好了再說祭拜老爹的事兒,見狀索性也不隱瞞了,趕緊說了出來,又笑道:「這是芸娘提醒兒子的,芸娘這些年是真孝順您二老!」
謝老太太聞言這才又歡喜了幾分,抹了抹眼睛看了蘇氏一眼笑道:「好好好,芸娘果然有心,我也想著這事兒,只是臨到要說又忘了,唉,到底是年紀大了,記性不好囉,幸好有芸娘!」
謝侯爺也一笑:「娘這下該放心了吧!」
「是了是了,放心了!」謝老太太笑呵呵的。
蘇氏亦溫柔一笑:「這也是我該做的。」
戚氏和謝雲倩相視一眼,母女倆不免又一肚子氣的心塞起來。
謝雲倩暗暗咬牙,若是早知道今日謝雲姝把爹叫走就是為了說這事兒,她說什麼也不讓爹去。
戚氏不肯讓蘇氏一個人把風頭搶完了,便也忙笑道:「既這樣那便準備起來,我這就備一份禮物,明日侯爺便找欽天監看個好日子!對了,老太太和蘇姐姐、姝兒也該添置些新衣裳、首飾了,庫房裡有好些好料子適合老太太,改明兒我給找出來,送給老太太過過眼。蘇姐姐和姝兒也是,都挑一些。」
今日春棠去翠微堂請侯爺的時候,侯爺正跟那母女倆說添置衣裳首飾的事兒呢,即便她不提,侯爺也會提的,既如此倒不如她表現表現。
雖然心裡邊還是膈應.
果然謝侯爺聽了便笑道:「我正要跟你說這事兒呢,沒想到你也想到了!那你便安排吧,你做事我放心。」
戚氏嬌羞一笑,「侯爺放心!」
謝老太太聽了這話也高興起來,讚許的看了戚氏一眼,語氣也親切了三分:「你能想到這上頭那最好了,我也就罷了,啥料子都成,你們拿來的肯定都是好的。芸娘和姝兒該挑些好的。尤其是姝兒,姑娘家正該打扮起來!」
謝侯爺呵呵笑道:「娘說得對,我也這麼想呢!」
戚氏只得忍著噁心:「老太太說的我都記住了!」
謝雲姝甜甜一笑:「阿奶什麼都想著我呢,謝謝阿奶!謝謝爹和二娘!」
戚氏皮笑肉不笑,臉上的笑容快要繃不住了。
第二天,戚氏特意請來教學規矩的內務府秦嬤嬤帶著個婢女小竹便到了。
要說到學規矩,自然是內務府的教養嬤嬤們最內行,宮裡的宮女們那都是她們調教出來的,京中許多高門大戶也會聘請她們到府上教導姑娘們規矩。
謝侯爺身份夠了,只要花得起銀子,自然也能將人請來。
秦嬤嬤進了府,戚氏便將人帶到了謝老太太跟前,又打發人將蘇氏和謝雲姝請了過去,當面交代清楚。
謝老太太見這秦嬤嬤四十五六歲年紀,穿著靛藍纏枝花的杭綢褙子,對襟立領,窄袖,下邊是茶白色的長裙,盤著扁平的髮髻,中等身材,不胖不瘦,長臉高鼻,眉目冷靜,一看便是個乾淨利落之人,言行舉動一板一眼,可見規矩是極好的。
與謝老太太說話的時候,也是彬彬有禮,不卑不亢。
謝老太太很是滿意,知道這可是從皇家內務府來的嬤嬤,是個有本事的,待人便十分客氣,又說了好些好話,拜託她好好指點教蘇氏和謝雲姝規矩。
秦嬤嬤點頭應了下來,「老太太放心,老身定會好好教大夫人和大小姐!大夫人、大小姐,這學規矩可是辛苦的事兒,容不得一點兒輕慢,一開始會有些難,還請大夫人、大小姐忍一忍,若有冒犯之處,也請兩位海涵。」
蘇氏忙笑道:「秦嬤嬤放心,你只管教,有什麼說什麼、該怎麼樣便怎麼樣,我知道輕重。」
若是學的不到位,將來出去見客萬一鬧出笑話來,是要丟侯府臉面的,蘇氏也很看重這件事。
再說了,她的姝兒若是規矩學不好叫人恥笑,還怎麼找好人家結親?
秦嬤嬤點點頭:「如此便好!」
謝老太太笑呵呵道:「好啦好啦,你們快去學,去吧。」
「好的,娘!」
蘇氏和謝雲姝便與秦嬤嬤一道去了。
戚氏母女也趁機告退。不是為了盯著謝雲姝和蘇氏,她們才懶得在謝老太太跟前待著。
說到底她們仍然打心底里瞧不起謝老太太一個鄉下老太太。
看了一眼謝雲姝母女和秦嬤嬤離開的方向,戚氏眸中掠過一抹得意狠厲的笑意。
規矩要學,當然,苦頭也要吃。
蘇氏和謝雲姝不脫層皮她不信!
秦嬤嬤道:「我記得你們府上花園裡的紫竹廳很是寬敞,就在那裡學吧。」
蘇氏正要說好,被謝雲姝使眼色止住了,便沒出聲。
紫竹廳是花園裡一座長方形的亭子,四面無遮無擋,周圍栽種著好些竹子、幾棵梅花,還有假山。
那是一處賞景之處,夏日裡也是個陰涼的休息之處。
那裡的確很寬敞,更妙的是四面無遮擋,誰都能一眼看的清清楚楚。
從鄉下來的大夫人和大小姐在這樣的紫竹廳里學規矩,就說吧,下人們會不會好奇?好奇了會不會特意跑過來看?
就算不敢靠近,不遠不近的半遮擋著偷看總可以吧?
若是一開始學的時候再學得不那麼標準、不那麼像回事兒,秦嬤嬤再嚴厲的喝斥指正,蘇氏和謝雲姝在下人們眼中,還有何形象可言?還有何身為主子的威嚴在?
下人們再背地裡編排嘲笑取笑,傳了開去,她們母女倆有還有何體面?
謝雲姝一跟吃瓜系統溝通,得知了戚氏特意交代讓秦嬤嬤選這一處,她稍想一想,便知戚氏用意了。
這婦人果然陰毒。
謝雲姝不跟秦嬤嬤囉嗦,直截了當的將自己的顧慮說了出來,笑道:「所以還是去翠微堂吧,關起門來學更自在些呢!」
蘇氏也不由變了臉色,斷然道:「姝兒說的沒錯,去翠微堂吧!」
秦嬤嬤臉色有些難看,強硬道:「大小姐有些言過其實了,沒這麼說的理兒。學規矩禮儀不知多少人羨慕,豈有人恥笑?大小姐怎會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