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跳起來打你腦殼

  梨寶腳趾頭痙攣,咳咳,有億點尷尬哈。

  眼前的眼鏡男,看起來很像不苟言笑,性格嚴肅正經的成功人士。

  她唱兒歌逗他,實屬冒犯。

  小姑娘手腳不知往哪放,尬笑幾聲說:「叔叔,這是你的狗狗吧?我把它送回來了,我還有事,先走啦。」

  她轉身就要走,眼鏡男薄唇一掀,沉聲喊出兩個字:「別走。」

  他嗓音低啞,夾雜著似有若無的顫音,「你站住。」

  梨寶回頭,小小聲問:「為什麼不讓我走?」

  眼鏡男右腿下屈,姿態優雅的蹲在小姑娘面前。

  距離拉近,小姑娘的模樣,近在眼鏡男眼前。

  瓜子臉,鑲嵌細密長睫毛的杏核眼靈動水潤。瓊鼻粉唇,蘋果肌飽滿白皙。俏皮甜美的小模樣,像極了童年時代的她。

  眼鏡男硬生生壓抑住摟梨寶入懷的衝動,斂眸問:「這是我的狗,你在哪裡遇到它的?」

  梨寶說出她遇到茶杯犬的地方,吸溜吸溜嘴巴問:「叔叔,它好可愛吖,你在哪裡買到它的?」

  聽得懂人話的茶杯犬,聽到「好可愛」三個字。它往前一撲,撲到梨寶的鞋面上,腦袋貼著她的小腿蹭來蹭去,仿佛在說:小姐姐,陪我玩。

  梨寶心領神會,「小可愛,想和我玩呀?」

  眼鏡男推了推眼鏡,眸底划過暗光,「嗯,它喜歡跟小孩玩,最近一段時間,它沒和孩子玩過,都有點抑鬱了。你幫我個忙,陪它玩玩好不好?」

  「這個……」

  梨寶糾結著要不要答應,茶杯犬蹦蹦跳跳地跑出幾米,回過頭眼巴巴盯著她。

  似等待似邀請,黑黝黝的圓眼睛裡,浮現著滿懷期待的懇求神色。

  天生對萌物沒有一丁點抵抗力的梨寶,小跑幾步跑到茶杯犬面前,「好的,陪你玩兒,你想玩兒什麼遊戲?」

  身後,傳來眼鏡男的回答聲,「它喜歡搶飛餅遊戲,樓下的兒童樂園可以玩,走,我帶你去。」

  「好!」梨寶雙手插進衣兜,昂首挺胸向前走,「一二一,一二一,小狗狗,聽我口令跟我走。」

  走了幾步,梨寶隨口問道:「眼鏡叔叔,怎麼稱呼你?」

  「叫我,」眼鏡男頓了頓,眼神在分秒間千變萬化,又在剎那間歸於平靜,「叫我凌叔叔。」

  梨寶小嘴一張,嗓音清甜軟糯,「凌叔叔!」

  眼鏡男身軀一僵,心湖裡泛起半哀傷半悸動的漣漪,眼眶隨之濕潤。

  倆人一狗來到樓下的兒童樂園,這裡空蕩蕩的,看不見其他人。

  空地上,停泊著甲殼蟲造型的小坦克。

  眼鏡男簡單介紹坦克如何操作,如何逗小狗。

  聽明白後,梨寶坐進坦克,一踩油門,手握方向盤,駕駛著坦克衝出幾十米。

  她在某個按鈕上按了一下,一顆鵝黃色的塑料球衝出炮管,飛到半空中。

  茶杯犬一躍而起,接住塑料球。

  它叼著塑料球跑到一邊,放下之後又撒腿追上坦克。

  梨寶再開炮,又有一顆塑料球飛到半空,茶杯犬起跳接球,搖頭擺尾的跑到旁邊放球。

  一人一狗,就這麼玩下去。

  梨寶玩得開心,茶杯犬玩得歡樂。

  眼鏡男站在一邊,靜看一人一狗嬉笑撒歡,神色從容,溫潤淺笑若隱若現。

  一連射出十幾顆塑料球,梨寶在原地轉了個圈,「噠啦噠,好好玩。」

  「梨寶!」遠處,傳來焦慮呼喊聲。

  聽見宋宴禮喊自己,梨寶響亮回應,「哥哥,我在這。」

  宋宴禮急匆匆地跑過來,額角掛著冷汗。

  見到好模好樣的梨寶,他緊張的神色鬆懈。

  他從小坦克里抓出小姑娘,板著臉責問:「你怎麼亂跑呢?剛剛一轉頭,發現你不見了,我腦子都懵了,以為你被壞人拐走了。你都不認識那個人,他帶你來你就來,警惕心去哪了?」

  梨寶睜大眼睛,神態既無辜又單純,「我認識他,他姓凌,凌叔叔。」

  宋宴禮:「……」

  「什麼凌叔叔!」他咬牙切齒,「他是……」

  「哦,」梨寶打斷他,思索著說:「確實不是凌叔叔,他看起來,就比你大了幾歲,該叫凌哥哥。」

  自己說城門樓子,梨寶說胯骨肘子,宋宴禮黑臉:「叫凌混蛋還差不多,也不跟家長打聲招呼就帶著別人的孩子亂跑,他不是壞蛋也是混蛋!」

  「他是好人吖!」梨寶揮舞雙手,「遇到壞人我不怕的,我『嗖』地一聲跳到他的肩膀上,拿塑膠袋套住他的腦袋,然後錘他腦袋,咚咚鏘,咚咚鏘,錘暈了我叫警察叔叔抓他。」

  宋宴禮額頭冒黑線,跟屁事不懂的小小孩溝通,挺麻煩的。

  雞同鴨講,說話根本說不通。

  細細想來,他有錯在先。

  是他粗心大意,沒在梨寶出門時,發現她獨自溜走。

  「我的錯,」宋宴禮自我檢討,「我沒看好你。」

  他神色一凜,沉聲央求:「梨寶,以後,不要亂跑好不好?你要跑丟了,有個三長兩短,我這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

  眼鏡男幾步上前,冷硬斥責,「你確實有錯,看不好孩子,給孩子請個陪護很難嗎?她攤上你這樣粗心還不負責的哥哥,簡直不要太悽慘。」

  本就厭惡眼鏡男,眼鏡男還站上道德制高點訓斥自己,宋宴禮氣不打一處來。

  好幾句罵人話涌到嘴邊,轉頭看見近在咫尺的眼鏡男,宋宴禮的頭皮隱隱發麻。

  這人氣場強大,僅僅是站在那裡,竟於無形中抖落出壓迫感十足的低氣壓,形成震懾力,讓他不敢反駁他。

  宋宴禮自個都不知道,對方怎就壓制住他。

  他活了這麼大,誰都不慫,只在宋瑾川面前慫。

  宋宴禮不敢懟的人,梨寶敢。

  她護短,不允許別人說她二哥。

  小姑娘小手手叉腰,奶凶奶凶地罵人:「你再說!再說我把你的嘴巴縫了!我都捨不得罵的人,哪輪得著你罵。打你哦,別看你個子那麼高,我可以跳起來打你腦殼。」

  眼鏡男:「……」

  宋宴禮抿唇偷笑,梨寶拍拍胸口,霸氣宣稱:「哥哥,我罩著你。有我在,別人休想罵你。我不管你占不占理,只要別人罵你,我一定幫你罵回去。」

  宋宴禮挑眉,信了她的邪。

  後來的後來,宋家其他人陸續歸來,一家子團圓的整整齊齊。他才知道,屁話,都是屁話。千萬不能相信女人,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

  茶杯犬跑過來,嗚嗚嗚叫喚。

  梨寶要上坦克,宋宴禮不讓,「消停點,別玩了。你腳上有傷,動來動去容易撕裂傷口。」

  梨寶錯愕,二哥哥,你有點小題大作哈。

  眼鏡男聞言,瞳孔猛地一縮,幾句怒斥衝口而出:「她受傷了,你不把她送到醫院去?哪有你這樣當哥哥的?長得人模人樣卻沒腦子,你簡直是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