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友記》李治百客串的那兩集播出的時候，集均收視率破了3%，引發了整個行業的側目。
本來，大家都以為這個成績可能要等到這一季的最後一集才能打破。
畢竟，在這個年代，收視率想要集均破3%，簡直是匪夷所思。
開機率太低了。
想要實現這樣一個成績，只能讓那些不看電視的觀眾，重新把家裡的電視機打開，才能實現。
縱觀近十年，收視率最巔峰的時候，也是六七年前一部現象級的反腐大劇，飆到了5%以上，那是再也沒有被複製過的奇蹟。
3%這個成績，可以說近五年以來，可以打遍天下無敵手了。
為什麼？
為什麼《老友記》的收視率會這麼高？
一部這麼簡單的情景喜劇，要深度沒深度，要藝術價值也沒有什麼藝術價值，連演員們的表演都很簡單，是根本不需要演技的那種簡單的表演內容。
可它卻轟出了這麼恐怖的收視率。
陸嚴河將會出席藍絲帶獎頒獎典禮這件事帶給業內的震驚，都沒有3%的收視率帶來的震驚大了。
實在是太誇張了。
按照這樣的進度，《老友記》的最終集是不是還有可能衝擊4%的收視率？
獨播。
《老友記》的收視率成功，讓電視台們都再一次意識到，這個時代，仍然可以創造收視率奇蹟，只要你能把觀眾重新叫回到電視機前面。
這跟雜誌還不一樣。
可能有的人想看雜誌，但是都買不到雜誌了。跟以前隨處可見的報刊亭和書店相比，現在他們想要買一本雜誌，可能需要專門去某個地方才能買到，直接從渠道上就斷絕了紙媒時代的復興——
《跳起來》能成功，是因為它的銷售渠道走的是實體書的路子，而不是雜誌的路子。
現在電視還有基本盤在。
基本上，現在每個人的家裡都還是有電視機的，只是不怎麼用，不怎麼打開。
如果等到有一天，大家裝修新家的時候，大規模地淘汰了電視機，那才是電視台最後的末日。
而《老友記》的成功，帶給京台的則是無聲勝有聲的羞辱。
他們手裡做砸了的系列，又在白景年和陸嚴河的手上起死回生了。
這部劇的價值遠遠不止之前所呈現出來的那麼一點，按照現在觀眾對這部劇的熱情，完全可以預見到這個系列還能繼續拍好幾年。
岳湖台光是在《老友記》這部劇播出的這兩個月時間裡賺的GG費，就可以扛住過去一個季度的收入——聽上去很誇張，但在現在這個時代，一部集均收視率穩定在2%以上的電視劇，而且還是一部現象級的大爆劇，GG費就是這麼誇張。
最明顯的一個跡象是，《老友記》每周五和周六晚上八點播，半個小時結束，八點半之後接到的綜藝節目，收視率大盤都跟著漲，連節目的主持人都在節目裡笑稱，感謝《老友記》，帶著他們這兩個月的獎金都變高了。
岳湖台也很強，反應極快。
他們買來了陸嚴河、顏良、溫明蘭、尹新城、詹芸、柏錦主演的劇，就在平時白天的時間播，或者是在周五和周六的深夜時間播——
弔詭的是，收視率都還不錯，大半夜的甚至都有接近0.2%的收視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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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視成績太好了，感覺下一季的壓力大了，這麼好的成績，後面真的很難超越了。」陸嚴河說。
「你應該說，《老友記》取得這麼好的成績，後面只要不瞎拍，成績怎麼都差不了了。」陳梓妍笑，「你知道有多少人找我，說願意在下一季客串一個角色嗎？大家都想來《老友記》露個臉。」
陸嚴河：「但我發現，請大明星來客串，確實能幫助提高收視率。」
這兩集，他不在，李治百來客串主演了這兩集，無論是話題性還是熱度都非常高，李治百的出演在網絡上又掀起了一輪討論的熱潮。
陳梓妍：「很多人都說明星的實際號召力沒有那麼大，那都是因為很多人現在不懂怎麼用明星，你要說單靠一個名字、一個人能多有大的號召力，這確實很難，能靠一個名字就賣出上千萬的票房都屬於頂級巨星了。但是，如果把明星放到合適的項目里，那就會爆發出一加一大於二甚至是四五六的效果。李治百來客串，本身話題度就極高，他的年齡、形象跟《老友記》都毫不違和，而且，他跟你和顏良的關係，大家早就知道了，你有事不能出演，他來客串，其實就是代班的意思，你的粉絲會支持，他的粉絲也會支持。」
陸嚴河點頭。
「最關鍵的是，大家其實早就呼喚李治百來客串《老友記》這個系列了，這也是滿足了很多觀眾的心愿。」陳梓妍說，「後面咱們確實可以好好計劃一下，看看哪些角色可以請一些大咖來客串，這樣，在基本盤上，時不時能有一些新鮮的話題，幫助《老友記》繼續破圈。你知道很多當紅的美劇，不僅僅是請大明星來客串，體育明星、當紅作家、頂級超模、著名的公眾人物……你可以考慮一下。」
「好的。」陸嚴河點頭，隨後一笑，「下一季，我準備安排李麗麗到《跳起來》雜誌社時尚板塊去工作了。」
陳梓妍驚訝地看著他，笑，「你這夾帶私貨啊。」
「這點私貨都不能讓我夾帶一下嗎？」陸嚴河笑著說，「而且，為什麼不行呢？嗯，到時候請思琦她們也來客串一下。」
「那話題要爆了。」陳梓妍斬釘截鐵地判斷道。
在原版《老友記》中，瑞秋就去了一家公司做服裝相關的工作。
陸嚴河只不過是把這家公司換成了《跳起來》的時尚板塊而已。
《老友記》已經成為當下很多年輕人必追的電視劇，甚至成為了很多人的都市生活指南。
陸嚴河覺得，《跳起來》的銷量已經停滯了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增長了——雖然說在這個時代，銷量不下滑已經是奇蹟般的成就了，但他還是希望《跳起來》能夠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不能滿足於現狀。
一旦開始滿足、習慣，就要開始走下坡路了。
就用《老友記》來助推《跳起來》一把吧。
「藍絲帶致敬老藝術家的環節，你準備找哪幾個人作為年輕演員代表？」
陳梓妍問起了這件事。
這件事也是最近他們需要儘快確定的事情。
頒獎禮就在十天以後了。
陸嚴河說：「大山肯定是其中一個。」
被他看中，主演了《人在囧途》的王大山，被陸嚴河邀請參與《演員的誕生》的錄製時，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完全沒有在乎這是一檔綜藝節目，而他作為一個票房過七億的電影主演，還要跟其他人來PK，連酬勞都沒有問。
這讓陸嚴河很感動。
還是那句話，除了他自己知道《演員的誕生》這檔節目其實能夠做得很火之外，其他人對於這樣的節目形式，都是第一次見，是未知數，他們是要冒很大風險的。
哪怕節目很火，誰也不知道自己在這個節目裡是招人喜歡還是招人討厭。
在大熱節目裡翻車的明星藝人多了去了。
來參加《演員的誕生》這檔節目的選手，除了王大山，還有成海和柳智音，這兩個人陸嚴河都是一定會要選上的。
除了這三個人，他跟陳梓妍商量了一下，很快就選好了第四個。
最後一個選誰的時候，卻犯了難。
因為選擇項太多了。
陳梓妍說：「這樣，咱們來一個優先排序，我隨便拿兩個人PK，你選其中一個，看誰留到最後，就選誰。」
陸嚴河點頭，「行。」
「而且，這也只是我們初步的想法，人家也未必有檔期能夠參加。」陳梓妍說，「王大山和柳智音都還挺紅的，尤其是柳智音，人家當紅偶像明星，檔期不比你輕鬆，她還真不一定有時間來參加。」
陸嚴河說：「嗯，我知道，先問問吧。」
如果柳智音能夠參加的話，當然是最好的。
她雖然不是正兒八經的演員，也還沒有正兒八經地開始演戲。
但她對演戲顯然是感興趣的，以後可能還是會走上這條路。
當然了，柳智音最近這幾年，肯定還是以偶像這條路為主路線，演戲只是副業。
嘗試而已。
然後，當一個個電話打過去以後，竟然沒有一個人直接說自己不行的，都說他們馬上協調一下時間，今天就會給回復。
陳梓妍笑了起來，說：「你還不承認你現在的號召力嗎？」
陸嚴河：「大家給面子啦。」
陳梓妍：「過度謙虛就是一種傲慢了。」
陸嚴河無奈地看了陳梓妍一眼。
這時，他們兩個人的手機忽然一起響了。
這種巧合讓他們兩個人第一反應就是看向對方，面面相覷。
陸嚴河本來還以為是發生了什麼糟糕的事情，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誰知道，電話一接通，陸嚴河就聽到電話那邊的人激動地說：「江軍老師拿了金球獎劇情類劇集的最佳男主角！」
陸嚴河在那一刻，懵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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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美獎也好，金球獎也好，因為流媒體，因為好萊塢颳起了多元化的風，最近這幾年來，幾乎每年都有亞裔演員在這些大獎上拿獎，包括奧斯卡——
這放在十年前，幾乎是不可以想像的事情。
但是，一部華語劇的演員拿獎，是至今都還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深究其背後的原因，其實有一個至關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華語劇集還沒有融入全球的流媒體矩陣之中。
所以，華語劇集的影響力始終有限。
這一次，因為Maxine的力推，有了母公司的護航，《魷魚遊戲》才進入了金球獎的視野。
可是，誰都沒有想過會真的拿獎。
即使是原版的主演李政宰，他拿的也是艾美獎視帝，而不是金球獎。
金球獎還是更喜歡給熟面孔。
陸嚴河：「太棒了，祝賀江老師！」
打電話來的人，是《魷魚遊戲》的導演姚遠志。
姚遠志就在現場。
他的情緒很激動。
「江老師上台了，他要發表獲獎感言了！」
姚遠志沒有掛電話。
因為一些敏感性的原因，本屆金球獎的直播，國內沒有渠道，看不到。
這一刻，陸嚴河安靜了下來。
那邊，他看到陳梓妍已經掛了電話。
於是，陸嚴河說：「導演，我跟梓妍姐在一起，我開公放了啊。」
他把手機公放打開。
「……謝謝，謝謝！抱歉，我的英語水平有限，只會說謝謝、你好、我是江軍這幾句話。」
這一句，江軍是用英文說的。
一聽就知道，是練過的，練了很久。
「幸好，玉倩陪我一起來了，玉倩，麻煩請你來當一下我的翻譯吧。」
江軍向江玉倩邀請道。
江玉倩露出驚訝的表情。
江軍招了招手，示意江玉倩上台。
所有人都看向了江玉倩。
這一刻，鏡頭也對準了江玉倩。
江玉倩笑了起來，起身，款款向台上走去。
在這之前的五分鐘，她剛剛在自己的單元落敗，沒有拿到最佳女主角。
很多人都沒有聽懂江軍剛才那一句中文，不知道現在是怎麼回事。
江玉倩上了台，站在江軍旁邊，用英語解釋道：「江軍請我來給他當一下翻譯，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要安慰我——畢竟剛才我沒有上台領獎，他真的是一個很不錯的男人，對吧？很可惜，他已經結婚了，他跟他太太婚姻很幸福。」
全場笑了起來，鼓起掌來。
江軍不知道江玉倩說了什麼，但看到台下的反應，就知道江玉倩說得不錯。
江玉倩示意江軍可以發言了。
江軍：「如果我在現在這個年紀說我現在感覺跟做夢一樣，會不會惹人笑話？」
江玉倩翻譯。
笑聲又響起。
「但我真的是這樣的感受，因為這是我演戲以來，獲得的第一座最佳男主角的獎盃，就在這裡，在金球獎。」
江軍語氣有些激動，擲地有聲。
這一次得到的是祝賀和鼓勵的掌聲。
「要感謝的人真的太多了，台前幕後，所有人，真的，只有參與過一部好戲的製作，我們才知道，我們所在的這個行業，不是單打獨鬥的行業，是互相成就的行業。」
當江玉倩把這段話翻譯出來以後，全場很多人的神色都認真了起來。
這番話當然讓認真在拍戲、熱愛這個行業的人感同身受。
「有的時候，我真的以為可能我作為一個演員，就這樣默默無聞地結束了。因為我生了一場病，雖然治好了，但本來就沒有多少人找我拍戲，在那之後，就更糟糕了。我在四十歲的年紀，迎來了我演員生涯的寒冬。」
他眼眶中逐漸有了些許的淚花，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但我沒有想過放棄，而也有人沒有放棄我，一個叫陸嚴河的年輕人之前跟我合作《十七層》的時候告訴我，等我病好了，有一個劇本找我演男主角。我驚呆了，我覺得他是在開玩笑，我甚至覺得他是被我老婆請來，撒一個善意的謊言，鼓勵我戰勝病魔。」
江玉倩自己站在旁邊，心情都給聽酸澀了。
同為演員，她很明白江軍的那種感受。
「結果，他真的帶著這個劇本來找我了，這個劇本就是《魷魚遊戲》。」
這一刻，現場掌聲無比熱烈。
江軍深吸一口氣，舉了舉自己手裡的獎盃。
「他最近有一部電影馬上要在美國上映，叫《迷霧》，本來他應該跟我們一起參加今天晚上的頒獎典禮的，但因為他還在拍戲，是你們很多人都喜歡的《老友記》，所以無法過來。我希望他知道，我很感謝他。很多人質疑我來演這個男主角的時候，他從來沒有動搖過這個想法。」
「最後，還是謝謝金球獎，你們給了我一個榮耀的夜晚，我會帶著這個獎，繼續堅定地去演戲的。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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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第一個金球獎視帝。
誰能想到呢。
三年前，他還是一個業內人士心中的無冕之王，演技精湛，卻從沒有演主角的機會。
三年後，他經歷了一場大病，經歷了演藝生涯的低谷，然後，在今年夏天，帶著《魷魚遊戲》全球走紅，並在這個冬天的晚上，獲得了金球獎。
陸嚴河第一時間發了微博：
——謝謝姚遠志導演在現場給我打來的電話，所以我第一時間聽到了江老師的獲獎感言，隔著千萬里都為他感到驕傲、激動，真好。終於，無冕之王戴上了早就該屬於他的冠冕。也謝謝江老師，從始至終相信我，這一定是一個好劇本，一定是一部好劇，一定會是一個代表作。我做到了，江老師也做到了。祝賀《魷魚遊戲》劇組，我們第二季見！（玉倩姐，你是我心中永遠的最佳女主角！趕緊把《電話》拍完，我給你寫的另一個劇本，馬上就要完稿了！）
這一晚，京台的沈泰林台長看著陸嚴河為江軍祝賀的微博，沉默了很久，很久。
他忽然想起胡思維之前在台里說過的一句話：
本來，這都是屬於我們的。
為什麼，它們最終都去了別人那裡呢？(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