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媽媽！媽媽！我愛你！」
動畫片裡的小人卡殼了一樣，來來回回重複同一句話。
伸到碗裡的筷子一頓，葉南洵看了看電視，又看了看滾到自己手邊，像個不倒翁一樣晃來晃去求摸摸的蘑菇蛋。
葉南洵問：「是你控制的電視嗎？」
動畫片畫面卡了一下，裡面的卡通小寶寶開開心心的說：「是的！媽媽！媽媽，我愛你！」
「好厲害……」放下筷子，葉南洵摸了摸蘑菇蛋的蛋殼，糾正道，「不過不是媽媽，你……你可以喊我爸爸。」
沒有談過戀愛，沒有和人接過吻，也沒有結過婚。
年方十九歲的未婚omega，突然就有了一個「孩子」。
信息素融合下意外誕生的蘑菇蛋，堅固光滑的蛋殼下孕育的新生命，尚未破殼出生已經擁有屬於自己的意識與思想。
這枚蛋里的生命，有一半屬於自己的信息素。
某種程度上，應該也算是自己的孩子吧？
擁有自我意識的蘑菇蛋，滾過來蹭了蹭葉南洵的小手指。
電視畫面發出「滋滋」的信號聲，動畫片裡的卡通小孩兒坐在地上，歡快地拍著小手：「爸爸！我愛爸爸！」
微抿的嘴唇唇角揚起些微弧度，葉南洵沒忍住又摸了摸蘑菇蛋。
他遲疑片刻，問：「你……也喊過他爸爸嗎？」
蘑菇蛋破殼以後，該不會跳出來喊他和雁北游爸爸吧？
「爸爸，喜歡爸爸……爸爸，香香……」
蘑菇蛋不知道是聽不懂葉南洵的話，還是太小了表達能力尚且不足，只是控制著電視裡的動畫片，重複喜歡爸爸，愛爸爸，爸爸香香要抱抱之類的話。
葉南洵小時候有一段時間，因為自己信息素的緣故自卑又喪氣。
父母為了鼓勵他，除了經常和他聊天說話開解他，日常生活里也經常對他誇誇夸。
蘑菇蛋的誇誇和父母不一樣，比爸媽還要熱烈直接。
誰會不喜歡好聽的話呢？
葉南洵抱著蘑菇蛋彎了眉眼：「你也很可愛，我也喜歡你的，很喜歡你。」
是不是應該給蘑菇蛋取個名字？
葉南洵把蘑菇蛋蹦蹦跳跳，控制電視甜言蜜語的畫面錄了下來，自己看了一遍，看著看著忍不住笑出聲來。
隨後又發給雁北游。
吃完飯收拾好餐桌，葉南洵把打包沒碰過的木里菜放進冰箱。
葉南洵抱起蘑菇蛋走了兩步，小黃狗汪汪汪的喊了兩聲。
小狗濕潤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看著葉南洵，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
葉南洵蹲下去，一手抱著蘑菇蛋，另一隻手撈起小黃狗：「小龍也很可愛，我也很喜歡小龍。」
小黃狗「嗷嗚」一聲，毛茸茸的大腦袋輕輕往葉南洵手指上蹭了蹭。
客房收拾得乾淨整潔，空氣濕潤清新，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薔薇花香。
把蘑菇蛋和小黃狗放在床上，葉南洵先去了一趟衛生間，刷牙洗臉。
客臥的床上，小黃狗透著天真懵懂的眼睛，閃過一道光亮，突然變得明亮又清澈。
伴生獸五感共通，遠在皇宮的alpha短暫分出一縷心神，藉助伴生獸的雙眼查看公寓裡的情況。
蘑菇蛋咕嚕嚕地在床上滾來滾去，傻乎乎的小東西，還不知道旁邊剛才還呆呆的小黃狗，這會兒正用一雙目光銳利的眼睛盯著它。
有能耐了。
還在蛋殼裡，都已經會用精神力控制電視信號，用動畫片向人撒嬌賣乖了。
在自己身邊的時候，怎麼就知道睡覺？
「小黃狗」慢慢悠悠抬起爪子，滾到旁邊的蘑菇蛋被「啪」的一聲拍下去。
蔫了，不轉了，也不滾了。
直接給拍暈了。
這麼轉來轉去，滾來滾去的，別人還怎麼睡午覺。
一道高挑的身影從浴室出來，葉南洵走向衣櫃的方向，小黃狗一雙眼睛跟著轉過去。
葉南洵打開衣櫃，從裡面取出一套睡衣放在床上。
手指捏住衣擺，衣服從下往上掀起，露出青年一截細窄白皙，覆蓋著一層薄肌的腰。
脫下衣服褲子，葉南洵換上睡衣。
「怎麼跑被子裡了，不會悶著嗎？」
換好睡衣，抬手理了理頭髮，葉南洵看著屁股露在被子外面，腦袋埋在裡面的小黃狗，忍不住笑出聲來。
掀開被子摸了摸小黃狗的腦袋，葉南洵把蘑菇蛋抱在懷裡，側躺在床上閉上眼睛。
一副呆呆模樣的小黃狗，蹭到omega的身後，挨著葉南洵的後背，張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跟著閉上了眼睛。
濕潤微涼的空氣，若有若無的薔薇花香。
午後透過窗簾灑落在床上和地板上的陽光。
安靜的房間裡，只剩下淺淺緩緩的呼吸聲。
這一覺睡到下午快四點，葉南洵才從香甜的夢裡醒過來。
剛剛醒過來的毒蘑菇，睜開朦朧的眼睛，眼前是一片毛茸茸的淡黃。
陽光把小黃狗油光水滑的皮毛照得金燦燦的，葉南洵輕輕聞了聞，鼻翼翕動，是陽光和薔薇花的乾燥香味。
沒有其他任何不好聞的味道。
「你是在他身邊待久了嗎？」葉南洵湊過去，鼻尖在小黃狗毛髮上蹭了蹭。
全都是雁北游信息素的味道。
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他才敢這麼做。
起床整理好床鋪，葉南洵換回自己的衣服，睡衣重新掛進衣櫃裡。
穿上外套，戴好口罩，圍巾和帽子。
葉南洵看到手機上雁北游發來的消息。
雁先生：今天會工作到很晚，小龍和蘑菇蛋就麻煩你帶回去了。
雁先生：期待明天下午的蘑菇火鍋。
小蘑菇：好，那小龍和蘑菇蛋我先帶回家了。
蘑菇蛋現在已經很大了，普通的口袋塞不下，葉南洵只能小聲和蘑菇蛋說抱歉，把還在暈著的蘑菇蛋用圍巾裹起來，放進包里。
帶上小龍，拎上中午打包的木里菜，葉南洵回到自己的車上。
目的地不是莊園，是他從木里餐廳服務員那裡知道的，受傷保安所在的醫院。
上輩子葉之能用一瓶水把他迷暈綁走。
葉南洵不清楚用了同樣手法的人是不是葉之能。
如果是，這會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
如果不是，也不過是順手幫個忙的事。
車庫門打開，耀眼的陽光直射進來。
手邊的手機響了一聲。
曹溪：葉教授，張明他們明天給蔣英辦接風宴。
葉南洵迎著明媚光亮的陽光眯起眼睛。
明天是個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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