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葉南洵是真的沒有發現雁北游。
直到懷裡的小龍突然發出「汪汪汪」的叫聲，葉南洵似有所感回過頭，一眼看到站在涼亭外，細雨里撐著雨傘的高大男人。
傘遮住了雁北游的上半張臉，看不到alpha的目光，只露出透著冷冽英俊的下巴。
「喜歡看雨景？」alpha抬步走進涼亭，雨傘收起擺放在靠柱子的地方。
雁北游在身旁座椅上坐下來時，葉南洵聞到一股潮濕水汽摻雜淡淡的薔薇花香。
清新又迷人。
「都喜歡。」手指輕輕順了順小龍的毛髮，葉南洵看著雨滴砸在地上匯成的水窪，「下雨，下雪，或者是天晴的時候，不一樣的天氣有不一樣的風景，我都很喜歡。」
看不到光亮的日子裡，流落街頭時雨水打在身上又冷又冰，可即使是那個時候也很想看一看雨。
因為再也看不到了，所以更加的傷心和絕望。
那些過去被自己忽略的風景，在重生後重獲光明時總是看不夠。
說著這些話的時候，葉南洵水潤的眼睛更亮了一些，明明也是快二十歲的人了，眼神里仍舊帶有孩子探尋世界時的天真與純粹。
雁北游靜靜看著omega欣賞雨景的側臉，又順著葉南洵的目光，將視線落在路上積起的水窪。
細雨砸在水窪上，泛起點點漣漪。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細雨飄落的時光里，同一個屋檐下享受片刻的安靜。
「陛下，我要回去了。」葉南洵抱著小狗，「明天是約定的交換日期，您在宮裡嗎？」
雁北游：「去那間公寓吧，我大概晚上的時候過去。」
「好。」雙手捧著小狗往alpha的方向挪了挪，葉南洵問，「陛下不抱抱小龍嗎？」
小黃狗「嗷嗚」了一聲，扭過頭把屁股對著alpha。
雁北游發出一聲輕笑：「你看它這個樣子，眼裡還有我嗎？」
葉南洵也跟著揚起了唇角：「您最近一直都把它放在我這裡，它這是傷心了，在甩脾氣吧。」
伸手過去毫不客氣地揉了揉小黃狗的腦袋，雁北游道：「讓它跟著你吧，它現在和你待習慣了，有事不能帶身邊，放在家裡也沒事，沒必要天天帶著。」
雁北游注意到了葉南洵背上的寵物背包。
「有小龍陪著很開心，它很乖，和我一起去實驗室的時候，也會乖乖在休息室等我。」葉南洵就沒見過比小龍更乖的狗。
太懂事了，也不鬧騰，更不會隨地大小便。
「是獨立實驗室嗎？」雁北游撓著小黃狗的腦袋，身體微微朝葉南洵的方向靠近了一些，手臂幾乎要挨到omega的手臂。
那股清淡的，怡人的薔薇花香更濃了。
縈繞在葉南洵的鼻息間，久久不散。
是古龍水的味道嗎？alpha會用花香型的古龍水嗎？
這股味道他在小龍的身上也聞到過。
或者，這是alpha的信息素氣味？
葉南洵微垂著頭，小龍被alpha撓得搖頭晃腦，那隻伸過來的手骨節粗大，手指卻很修長，食指上戴著一枚紅寶石戒指。
強悍而矜貴。
「嗯，我也沒想到科學研究院會向我提供獨立實驗室。」葉南洵抿了抿唇，說到自己的工作，到底是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眉宇間神采飛揚。
「科學研究院現在最年輕的教授？」雁北游收回了手，身體回到原先的位置，為了方便和葉南洵對話，膝蓋往omega的方向靠近了一些。
葉南洵眼睛一亮：「您知道？」
雁北游笑著點了點頭，嘴角微微向上勾，冷峻肅殺的一張英俊臉龐，瞬間變得醇厚溫柔。
「很厲害，不到二十歲就已經是教授了，我就不行了，我以前上學經常被老師罵。」
這還是葉南洵頭一次聽雁北游提小時候的事，可想想這個男人十八歲就成為星系星主，課堂上不認真聽課又算得上什麼？
葉南洵：「我是因為信息素還有伴生獸的原因，在微生物學領域和其他人相比具備天然優勢，這次的實驗項目也是有關真菌醫藥方面的研究，算是……作弊吧。」
眼前的alpha知曉他的信息素是毒蘑菇，知道他的伴生獸是帶有劇毒的蘑菇孢子，不必有所顧慮，也不用擔心自己所說的話會被雁北游告訴其他人。
明明是天南地北地位懸殊的兩個人，卻莫名其妙因為一顆蘑菇蛋有了交集。
比起在有意無意照顧他情緒的父母面前，葉南洵更喜歡和雁北游聊自己信息素的話題。
輕鬆的，沒有負擔，不會被特意關照，也不會另眼相看。
就只是一個普通的，有關信息素的話題。
「我的伴生獸是黑龍，那我成為星主也是作弊了？」雁北游搖了搖頭，「能把自己的信息素，伴生獸，以及半獸化的能力運用到合適的地方，就不是作弊。」
屹立皇宮中央廣場的巨大雕塑，和身旁的alpha再一次重合在一起。
葉南洵沒有親眼看到過alpha的伴生獸，星網上相關的視頻資料少之又少。
他突然想起有一天自己睡前躺在床上刷網絡，一篇筆記里很多人在討論雁北游的半獸化形態。
強大的alpha據說半獸化後雙腿會變成粗長堅硬的黑色龍尾。
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龍尾，皮膚表面附著光澤明亮的黑色鱗片，頭頂還有一對龍角。
葉南洵不由自主低頭去看alpha的雙腿，那雙據說能變龍尾的腿離他的腿很近，比他的腿粗了一圈，即使被西褲包裹在其中，也能隱隱看出藏在其中的強悍。
他又低頭去看自己的雙腿，筆直修長，少了一些力量感。
毒蘑菇半獸化不會變成一朵行走的毒蘑菇，腿也還是人類的雙腿，但他的手上能伸展出細長的菌絲。
當天夜裡，葉南洵做了一個夢。
夢裡英俊成熟的alpha變成半人半龍的模樣，粗長的黑色龍尾纏上一朵白色的大蘑菇。
大蘑菇來不及做出反應就驚醒了。
坐在床上，葉南洵看著一片漆黑的窗外陣陣出神。
雁北游半獸化會和夢裡夢到的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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