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外牆重新粉刷過的老居民樓，內部保留著十幾二十年前的樣子，甚至連聲控感應燈，也還是時亮時不亮。
雁北游吹了聲口哨，狹窄斑駁的漆黑樓道里，所有感應燈同時亮了起來。
兩個人踩在樓梯上的腳步，形成錯落不一的聲響。
一樓，二樓，三樓……
走到居民樓五樓的時候，雁北游停了下來。
身材高大的alpha手往門上一摸，一串叮鈴鈴互相碰撞的鑰匙給拿了下來。
站在雁北游的身後，葉南洵歪著上半身，看著alpha把鑰匙插進門鎖里，他又抬頭看了眼很高的門檐。
「不會有人拿走鑰匙開門進去嗎？」葉南洵好奇的問。
「有過，但屋子裡沒什麼值錢的東西，開門進去也是空著兩隻手出來。」
大概是有一段時間沒過來了，鑰匙在門鎖里轉了好幾下，門才給打開了。
門被推開的時候發出粗糙的吱呀聲，隨著雁北游摁亮房間裡的燈。
一間老舊，但整潔的房屋展現在葉南洵的視野里。
「隨便坐。」隨手把鑰匙往桌子上一扔，雁北游伸手往鋪著沙發巾的沙發上擦了一下，說，「屋子裡有清潔機器人會定期打掃。」
「不用換鞋嗎？」葉南洵站在門口，左右看了看。
剛進門的地方倒是有一個簡單的兩層鞋架，但上面一雙鞋都沒有。
「不用，你在樓上等我一會兒，我去外面的便利店買點日用品，」雁北游輕輕拍了拍葉南洵的肩膀，低頭在omega額頭上親了一下，「小洵，肚子餓不餓？」
「不餓，下午在家裡吃得飽飽的。」
「嗯，我很快回來，你隨便轉轉。」雁北游指著其中一間房，說道，「這是我睡覺的地方，隔壁我給改成雜物間了。」
簡單交代了一下，雁北游又抓起放在桌上的鑰匙出去買東西了。
雁北游一走，房間裡就只剩下葉南洵一個人。
夜晚的居民樓格外安靜，葉南洵慢慢走到沙發上坐下，他仰著頭左右看了看。
房子不大，但該有的家具都有。
電視，冰箱，洗衣機……
葉南洵低下頭，手指往鋪在沙發上的沙發巾上摸了摸。
這是雁北游小時候住過的地方。
他坐的沙發，也是雁北游十幾年前坐過的沙發。
葉南洵有一種穿越時光，回到過去，觸碰到alpha生活痕跡的感覺。
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眼珠子移向雁北游剛剛隨手指的房間。
整個房屋兩室一廳一廚一衛，兩間臥室緊挨在一起。
葉南洵推開雁北游房間，打開燈之前，沒想到裡面會這么小。
長方形的布局，面積看起來不超過四平方。
狹窄的小房間裡，靠牆的一側緊挨著一張八十厘米寬的單人床，另一側放著一個簡易布衣櫃，和一張小書桌。
小書桌的上面擺了好幾排架子，架子上堆滿了各個學科的課本和習題冊。
葉南洵在小床上坐了一下，硬邦邦的。
他又脫鞋躺了下去，以他一米八出頭的個子，也就勉強剛剛夠睡。
雁北游身高接近兩米，晚上要真的在這裡睡覺。
要麼得腿蜷縮著，要麼兩隻腳只能伸出床外。
雁北游是初中的時候，才被上一任星系星主帶走的吧。
那時候雁北游有多高了？
手一拃一拃地量著單人床的寬，葉南洵沉默了一會兒，又伸手摸了摸床上唯一的一個小枕頭。
枕套雖然洗得乾乾淨淨的，但一看就是用了很多年的。
裡面套枕頭芯的地方是破的，外面的那一層布料毛毛躁躁，透出被反覆洗滌後的發白痕跡。
不過很香。
湊近了聞的時候，是葉南洵熟悉的淡淡薔薇花香。
這是他剛剛躺下去時候的發現。
雁北游還沒回來，葉南洵在床上坐了會兒，又開始把目光投向房間裡的書桌和書架。
椅子被拉開的時候，椅子腿和地面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葉南洵坐在同樣破舊的椅子上，抬手從書架上抽了一本初中課本下來。
被細心包裹封皮的封面上，寫著字跡遒勁漂亮的幾個大字——雁北游。
「初中的時候字就這麼好看了。」
指腹滑到印在課本封殼的三個字上，從「雁」字到「游」字。
繾綣又溫柔。
把雁北游的初中課本放回去，葉南洵拉開書桌的抽屜。
抽屜里亂七八糟的，一眼看過去什麼東西都有。
一疊厚厚的獎狀，沒用完的橡皮擦，幾支早就沒了墨的筆，還有一本相冊……
葉南洵果斷從抽屜里拿出相冊，翻開的時候差點「哇」出聲來。
「小時候這麼可愛啊。」
相冊里，居然都是雁北游小時候的照片。
看起來也就幼兒園的年紀，臉圓嘟嘟的，頭髮黑亮黑亮的。
不像現在是性感健康的小麥色皮膚，照片裡的alpha唇紅齒白，一雙大眼睛，漂亮得跟個小omega一樣。
葉南洵一頁一頁地慢慢翻看。
除了小時候的雁北游以外，出現在相冊里的，還有兩個大人。
一家三口的照片裡，雁北游不是被抱著，就是被牽著。
圓嘟嘟的可愛小臉，表情也從一開始的緊張和彷徨，到後來幾乎每一張照片裡都是燦爛幸福的笑容。
葉南洵看著看著，也跟著笑了起來。
相冊翻到最後一頁，一家三口變成了一家四口。
之前一直被養父母抱著牽著手的小雁北游，站在兩個大人的身邊，抬手拉著養母的衣服邊角，臉上依舊笑得燦爛明媚。
站在中間的養父母，則把剛剛出生的小嬰兒抱在兩個人中間。
不管是身體還是臉，都是看著他們的親生孩子。
葉南洵看著最後一張照片，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他合起相冊，又在房間裡找了找，沒找到其他的相本。
緊挨著雁北游房間的隔壁更為寬敞明亮，外面看著是一間房，實際是兩間房。
房間帶了陽台和洗手間，原本擺放床的地方，現在堆了一些雜物。
葉南洵找了一會兒，還真給他找到了另外幾本相冊。
相冊里依舊是一家三口，但裡面已經沒有雁北游的身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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