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宋老師。」
「宋老師早上好。」
兩個小年輕坐在靠窗的餐桌旁，面對面地坐著吃早餐，聽到由遠及近的腳步聲，顧平生和曹溪同時站了起來。
身上的白大褂敞開著，露出被長褲包裹的一雙大長腿，和松垮的上衣也遮擋不住的勁瘦腰身，宋任朝兩人微點頭，懶懶一笑：「今天感覺怎麼樣？」
曹溪實誠的回答：「好吃好喝好睡，比度假都舒服。」
嘴角向上勾了一下，顧平生憋著笑，說：「身體上沒什麼不舒服的地方，狀態比任何時候都好。」
雙手隨性地放在白大褂口袋裡，宋任說道：「那就成，藥你們接著吃，小洵昨天和我提過你們離開皇宮的事，有什麼事的話你們兩個可以離開皇宮，平時要回來住也沒問題，皇宮裡房間多的是，你們兩個人的房間一直給你們留著。
曹溪：「謝謝宋老師，我們知道了。」
「嗯，藥快吃完了的時候記得回來拿，還有三天一次體檢，也別忘記，」宋任抬了抬下巴，笑著說道，「行了，繼續吃你們的吧，我就過來說這麼一個事兒。」
「知道了，宋老師再見。」
目送宋任離開，顧平生和曹溪才又重新坐回去。
屁股剛碰到椅子，桌子底下一隻腳就伸過來往自己鞋邊踢了一下，顧平生疑惑地抬起頭：「幹嘛？」
「你剛剛是不是偷笑了？別以為我沒看到！」曹溪眯起眼睛。
「沒有，你看錯了。」顧平生低頭繼續吃飯，「快吃吧，一會兒涼了。」
拿起筷子，牙齒輕咬筷頭，曹溪把腳往前一伸，又在桌子底下踢了踢對面的alpha：「喂，顧平生，你真要回去那個地方？」
「嗯。」吞咽下嘴裡的白米飯，顧平生拿起水杯喝了口水，語氣漫不經心，「怎麼，關心我？」
筷子用力戳了戳碗裡的米飯，曹溪翻了個白眼：「關心你？少自作多情了，我只是擔心葉教授知道這件事會不高興。」
顧平生：「老師知道。」
曹溪：「啊？」
顧平生：「老師說，到時候會和我一起去。」
曹溪：「啊？！」
「老師和你一起去？老師怎麼能和你一起去，那個地方……那個地方……」曹溪差點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目光對上顧平生平靜的視線，又慢慢冷靜了下來。
曹溪擰著眉頭，偏頭避開顧平生的視線：「老師一個omega，長得又那麼好看，萬一遇到危險怎麼辦？」
那個地方曹溪被蔣英帶去過一次，當時他什麼都沒做，也沒人對他做什麼，全程就只是看著。
看著形形色色，或者漂亮，或者帥氣的alpha和omega，像原始動物一樣在台上表演。
臉色發白，胃部翻湧的曹溪，當天也看到了顧平生。
顧平生臉上戴著遮擋半邊臉的面具，露出一半漂亮鋒利的臉，白皙修長的手指虛虛握著一根皮質的鞭子，揮下去的鞭子發出破空聲。
信息素被藥物催發，負面情緒被無限放大，alpha整個人的眼睛都是紅的。
舞台上的顧平生，頹靡、腐爛，性感。
像一片逐漸被污黑泥潭吞沒的荊棘花。
「騙你的。」顧平生發出一聲嗤笑，語氣輕鬆的說，「你不相信我就算了，總不能不相信老師。」
「我當然相信老師了，」曹溪嘟囔著又瞅了眼對面的alpha，小聲說，「也沒說不相信你啊。」
「嗯，知道了，曹溪大人。」顧平生又笑了一聲，年輕的alpha眉眼放鬆舒展開，褪去了死氣沉沉的暗色，像一棵沐浴在陽光里的青翠松柏。
曹溪看了一眼，低頭繼續吃飯。
吃完了一碗，又添了滿滿的一碗。
回來見顧平生看著自己，曹溪拉開椅子坐下：「看著我幹嘛？」
「你胃口挺好。」顧平生比之前話多了很多。
曹溪「切」了一聲，掃了眼還是很瘦的顧平生：「你一個alpha瘦得跟竹竿一樣，還好意思說我。」
顧平生站了起來。
曹溪：「你幹嘛去？」
顧平生：「添飯。」
餐廳里的兩個小年輕努力把自己餵飽，剛剛走出餐廳的宋任，兩隻手放在外衣口袋裡，優哉游哉地走在涼爽的樹蔭底下。
走了沒兩步，身側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宋任。」
宋任緩緩側過身，笑著和對方打了個招呼：「怎麼有空過來了？」
抬手摸了摸後腦勺，紀雲起走過來：「沒空就不能來了？」
宋任笑了笑，打趣的說道：「平時有空也不見你來這兒。」
紀雲起腦子空了一下，他以前好像確實很少來宋任工作的地方，倒是宋任經常往他那裡跑，每次都會給他帶杯咖啡，或者捎上一瓶他隨口說過的好喝的酒。
後頸和額頭猝不及防滲出一層細密的冷汗，以前沒覺得哪裡不對勁，現在一想，心裡發虛。
宋任問道：「找我有事兒？還是想和我談談那天我告白的事？」
這語氣太自然放鬆了，紀雲起從宋任臉上找不到半點侷促和緊張。
想著自己這幾天因為宋任的告白輾轉反側，紀雲起笑著說：「你這樣子，會讓我覺得那天我幻聽了。」
眼裡閃過訝異，宋任臉上笑容淡了一些：「在花園裡逛逛？」
紀雲起點頭：「好。」
兩人並肩走在花園的碎石小路上，生長茂盛的綠樹鬱鬱蔥蔥，繁密的枝葉交纏在一起，在小路的上方搭建天然遮陽頂棚。
綠色的枝葉之間，又有一朵又一朵開得漂亮的鮮花。
紀雲起抬頭看著略顯陌生的花園景色，試著找一個輕鬆的話題：「你這裡的花草怎麼比陛下花園的花還漂亮？」
宋任抬頭看了一眼，說：「信息素的關係吧。」
「對，」紀雲起像是想起什麼一樣，笑著說，「差點忘了，你的伴生獸是很罕見的植物，原來還能讓四周的花花草草長得更好啊。」
「覺醒伴生獸和半獸化能力，是在剛上初中的時候，那會兒看到自己半獸化以後的樣子，我差點給嚇哭了。」宋任伸出手，從樹葉花叢縫隙里落下的陽光照亮了指尖。
他搓了搓指尖，說：「你當時安慰我，說我特別牛，特別厲害。」
紀雲起點頭：「難道不牛嗎？這世界上有幾個伴生獸是植物系的。」
宋任笑了笑，點頭說：「是啊。」
初中紀雲起安慰他那會兒和他說，植物系的伴生獸能力能讓貧瘠的土地長出茂密的花草樹木，甚至連日常溢出的信息素，也能讓四周的花草樹木長得更好。
原來只有他一個人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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