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吹風機發出嗡嗡嗡的聲響，溫暖乾燥的熱風吹得人昏昏欲睡。
「如果我在的話，可以幫你吹頭髮。」持續的白噪音里，響起雁北游特有的暗啞嗓音。
「吹風機可以自動吹。」葉南洵抬頭瞥了眼掛在牆上，不用自己拿在手上，正不停變換角度的吹風機。
一頭長髮全都吹乾了，葉南洵脫下浴袍，換上了雁北游衣櫥里自己尺碼的睡衣。
一套白色的，上面繡著精緻的暗紋，葉南洵撩起衣擺仔細看了看，居然還是小蘑菇的圖案。
拖鞋從腳上掉下來，落在地板上發出「啪嗒」的聲音。
膝蓋跪在床上，葉南洵掀開被子爬上了alpha乾淨整潔的床鋪。
後腦勺剛碰到枕頭，他的耳邊又響起雁北游的聲音：「躺在我床上了嗎？」
葉南洵剛剛單方面關閉了視頻聊天，他們現在只能聽到彼此的聲音。
「嗯，我要睡了。」
葉南洵睜著一雙明亮清晰的眼睛，放空一樣地看著天花板。
腦海里閃過視頻通話關閉前的畫面，他抬起手，中指和拇指伸直張開，目測兩指之間的距離。
葉南洵雙眼更空了。
毫無睡意的omega，低聲長呼了一口氣。
「開視頻嗎？」雁北游安靜了一會兒，聽到葉南洵輕微的嘆氣聲，又問了一句。
「不開。」冷冰冰，硬邦邦的語氣，葉南洵咬著腮幫子，「不開視頻。」
翻身的動作很大，床單、被子和睡衣摩擦出不小的聲響，葉南洵撩起被子蓋住自己的頭。
被子裡全都是alpha的信息素。
雁北游：「我把鱗片撥回去了。」
葉南洵又從被子裡探出腦袋，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又溫柔了很多，只是有些無奈的說道：「……你這樣我睡不著。」
「嗯，我不說話了，寶貝睡吧。」
喊什麼……
什麼寶貝？
葉南洵沒睡午覺，他睡不著。
他也沒說話，不是不想聽alpha的聲音，純粹是想安靜的待一會兒。
耳邊偶爾能聽到雁北游勻速低沉的呼吸聲，不知道雁北游現在是不是睡著了。
這樣就很好。
後背疊了兩個枕頭，躺靠在溫暖的被子裡，葉南洵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手機上查到的資料。
星網上沒有關於半龍alpha的資料，葉南洵找到了一部付費影片。
封面和簡介的噱頭很足，下半身能夠變成蛇的蛇尾alpha，某些描述用詞大膽刺激，引人遐想。
本著科研學習的態度，葉南洵一鼓作氣地點擊訂閱付款，然後靜音播放。
影片一開始就進入正題，中間一個蛇尾alpha，兩邊各有一個人類體型的omega。
下顎繃緊，瞳孔擴大，呼吸急促。
握著手機的手指分外用力，骨節處微微泛白。
藏在被子裡的另一隻手，修長的手指緊緊攥著被子，掌心發熱發燙，滲出一層細密的汗水。
影片裡alpha演員的蛇尾和雁北游的龍尾有一點相似，只是雁北游的龍尾更長，也更粗壯。
附著在上面的黑色鱗片，像是刷了一層油一樣，光澤油亮。
隨著龍尾的擺動，鱗片上的光澤也跟著流動起來，流光四溢。
半獸化的雁北游，低垂的眉眼裡透著幾分平日裡窺不見的邪性，又在抬眸時，顯出些悲天憫人的神性。
葉南洵關掉了視頻。
不一樣。
也想像不出雁北游失神迷離的表情。
「做噩夢了嗎？」雁北游的聲音，毫無預兆地在葉南洵耳邊響起。
手裡的手機差點掉下去，葉南洵慌忙摁滅手機屏幕，反手猛地把手機倒扣在床上。
力氣之大，手機屏幕隱約發出「咔」的破裂聲。
沒聽到omega回應的alpha，自顧自的喃喃說：「小洵……洵洵……」
耳邊傳來嘩嘩的水聲，葉南洵猜測雁北游應該是泡在水裡。
「你泡在冷水裡嗎？」
睡不著，葉南洵乾脆起來了。
「嗯……我在想你……」alpha低沉的聲音帶著細密的顫抖。
雁北游長長呼出一口氣，隔著萬里銀河，無盡星空，那一聲綿長低沉的氣息，重重砸在了葉南洵的耳膜上。
葉南洵身體僵了一下，不知名的緋紅從脖頸蔓延至臉龐眼角。
他張了張嘴，想問alpha，你在幹嘛？
最後還是沒有說話。
耳邊是持續的，不停的，來自alpha低緩的綿長呼吸。
雁北游的呼吸時而輕，時而重。
斷斷續續，沒有規律可言。
也不知道會持續多久。
雙腳落在地上，葉南洵低頭彎腰穿上拖鞋，走到浴室洗了把冷水臉。
手指解開了衣服扣子，柔軟的睡衣面料擦過微燙的皮膚時，通訊器另一邊的「嘩嘩」水聲更大了。
粗壯強悍的龍尾甩在冰冷的池水裡，激起一陣陣白色的浪花。
在葉南洵看不見的山洞裡，易感期的alpha長長吐出一口龍息，掩在細碎潮濕的頭髮下的雙眼情緒涌動，隱隱透出一點比太陽還要刺眼的金色光芒。
龍爪一般的手指猛地握住身旁堅硬的岩石，細碎的粉末從指間散落。
安置在山洞四處的精神力壓制裝置發出不堪重負的破裂聲。
「唔——」
葉南洵抖了一下，手裡正往身上套的衣服差點掉了下去。
易感期的alpha和omega都是這樣的，不是他們自己願意的，他們控制不了自己。
葉南洵能理解雁北游，也可以接受當下alpha所做的一切。
晚上還要在這裡過夜，穿回自己的衣服，葉南洵把剛剛穿過的睡衣掛在衣架上。
走出臥室，徑直來到廚房。
葉南洵打開冰箱，向來喜歡喝熱水的omega，從裡面拿出一瓶冰水。
咕嚕嚕往嘴裡倒了半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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