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聽瀾(2)
再閉上眼眼前浮現出來的依然是裴景朔那張認真的臉。
「婚約不如就此作罷。」
再睜開眼時,宋聽瀾驀然發覺自己臉上竟全是淚痕。
跟她坐在一起的花鵲臉上滿滿都是擔憂,她是下人,方才若是插嘴的話,傳出去就是宋國公府的笑話,因此雖然聽著不忿,也只能單單聽著。
「小姐,您莫要傷心了,是那裴公子不知好歹!」看著她難受,花鵲簡直要落下淚來。
宋聽瀾疲憊的搖了搖頭,枕在軟枕上,有些疲憊的閉上眼,不說話了。
到了京城時,她跟父親母親就已經分開了,她帶著花鵲跟幾個下人直接回府,父親母親則是去了莊子上,稍後再回。
幸好父親沒跟來,否則見到方才那個場面怕是要勃然大怒了。
宋聽瀾一瞬間感到有些茫然。
這門親事是兩家人多年來一直都默許的,而她也慢慢接受了這個事實——她及笄之後會嫁給裴景朔為妻。
可這一下卻似乎要把她的認知全部打破了一般,一瞬間她竟然感到有些茫然,不知道要做什麼。
只是她是宋國公府唯一的女兒,裴景朔都那麼直接的說了出來要退親,死纏爛打的事她也實在做不來。
那就不止是她自己丟人了,更是給爹娘也丟面子。
宋聽瀾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對上一旁的花鵲擔憂的目光時,她淡淡一笑,倒是反過來安慰花鵲了。
一直到回了府之後,宋聽瀾便坐在屋裡等著母親回來,而花鵲也沒閒著,跑出去打聽消息了。
聽說這幾個月來發生了不少大事,雖然跟京城這邊一直有書信往來,大體差不多也清楚,可是到底是比不上親眼看到的清楚。
「這是怎麼了?」宋夫人一進屋便被宋聽瀾嚇了一跳,她急急忙忙走過來,看著女兒有些一蹶不振的樣子,關切問道:「聽下頭的人說,你在路上遇到程夫人了,如何?」
程氏跟武安侯和離之後,再叫裴夫人就不合適了,因此宋夫人斟酌了一下,喚的是程夫人。
宋聽瀾勉強支起來笑,把方才發生的事情完完整整的給宋夫人複述了一遍。
「他們這也欺人太甚!」聽到宋聽瀾說的,宋夫人咬著牙差點把茶盞直接丟到地上,氣的渾身都在微微發抖,她一把把宋聽瀾拉起來,氣勢洶洶道:「聽瀾你放心,娘必定不會讓你白白受了這個委屈!我跟你爹帶你去討一個公道!」
花鵲正巧回來了,宋夫人把她喊了過啦,讓她說一下在外頭打聽到的。
花鵲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抬起頭看著宋聽瀾的面色,有些張不開口。
「你說就是。」宋聽瀾朝她一笑:「不必顧忌我,不過是個男人而已,我宋國公府的女兒還不稀罕。」
花鵲這才鬆了口氣,只不過語氣依舊是小心翼翼的。
「裴公子前兒個便帶著那段姑娘回來了,聽聞當日還鬧的滿城風雨,他拉著那段姑娘跪在門前,非得逼著程夫人給那段姑娘一個名分……」
這事裴景朔做的實在是忒不地道,聽著花鵲的描述,宋夫人對那段姑娘就有些不喜,她急忙追問道:「那段姑娘是何出身?」
花鵲說不出來話了。
在宋夫人的一再追問下,她才有些難以啟齒的低聲道:「奴婢……奴婢方才去打聽了,那段姑娘不是清白人家的姑娘,方才咱們小姐碰上程夫人時,程夫人他們正要往蘭花巷去,聽聞那段姑娘在那兒給別人當外室……」
宋夫人聽了,險些把手中的茶杯生生捏碎。
「那裴景朔,我之前還以為她是個好的!沒想到竟是個眼瞎的!」
宋夫人咬牙切齒,看向宋聽瀾的目光更是染上不少心疼。
不是清白人家的姑娘,花鵲雖然說的委婉,可宋夫人跟宋聽瀾也都能聽出來是什麼意思。
更何況,那姑娘還在外頭給人當外室。
宋聽瀾更是氣的渾身上下都在發抖。
若是裴景朔喜歡上的是清白人家的好女兒,她也不說什麼了,還敬對方是個男人。
可拿她她宋國公府的女兒跟個妓子比,那便是把整個宋國公府的臉面都放在地下踩。
「娘今日必定為我兒討一個公道!」
宋夫人眼中更是差點直接噴出火來。
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她就拉著宋大人跟宋聽瀾直接去了程府上。
程氏跟裴景朔還都沒回來,宋夫人暫且壓制住了自己心中的火氣,跟著丫鬟在西廳里落腳。
等程氏到的時候,宋大人跟宋夫人已經在喝著茶了,宋聽瀾則是坐在一旁,一言不發。
「程夫人。」
瞧見程氏進來,宋夫人微點了點頭,素來在意禮儀的她第一次給人下馬威,穩穩的在椅子上坐著。
倒是宋聽瀾有些不好意思,站起來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
程夫人並沒出聲,看著宋大人跟宋夫人的眼神里是滿滿的歉疚。
「既然程夫人過來了,那我也就明說了。」宋夫人截止了當的開口:「我今日帶著聽瀾來,是想來退親的。」
後面宋夫人說了什麼,宋聽瀾並沒怎麼聽到心裡去,一時之間這麼大的落差讓她實在有些受不了。
只知道等母親帶著自己從程府離開時,她跟裴景朔的親事已經作罷了。
說不在意是假的,宋聽瀾只感覺自己心裡突然一下子空了一大塊下去,只不過她倒是也沒有自己想的那麼難受,事到臨頭了,心裡反而輕鬆了不少。
程氏有討好的意思,邀請幾人去四海蓬萊一觀,宋夫人也並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絕,畢竟兩家關係一直不錯,因此很快欣然應允。
宋聽瀾自然也是跟著一起的。
她一直聽聞著盲盒的名聲,只不過聽別人說,哪有自己親眼見到的壯觀,一進盲盒鋪子,她就有些震驚的說不出來話了。
那盛放糖果的瓶子,看上去像是琉璃做的一般,竟如此晶瑩剔透,還有水果盲盒,裡頭竟然不乏有許多她從來沒見過的種類。
宋聽瀾幾乎是立刻就被盲盒俘獲了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