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說話就破了功。
「小丫頭,你看我這——」老頭搓著手,一說話,一股猥瑣的氣息就撲面而來。
裴韶:「……」
她就不該抱有期待。
什麼仙風道骨?呸!
老頭尬笑一聲,撫了撫自己的鬍子,表情尷尬:「沒想到在這倒是遇到你這個小丫頭了,嗐,緣分啊!」
提起這個來裴韶倒是有些好奇了,她問道:「怎麼了?你是怎麼出來的?」
老頭當初進的是天牢,在天牢里都是犯了大事的人。
老頭看上去平平無奇,背地裡說不定還是個殺人如麻的惡魔呢。
提起這個來老頭更尷尬了。
他咳嗽兩聲,本想把這個話題掀過去,結果對上裴韶極富求知慾的眼神。
話在喉嚨里噎了噎,他到底還是跟裴韶解釋了。
「上次我不是挖了洞嗎——嘿倒是逃出來了,逃出來了沒飯吃,我就一直跟著乞丐,沒想到今兒個碰上你了……」
裴韶聽著,心裡保留了質疑。
當時老頭挖的那個洞她也見到了。
簡陋得很,沒想到他真能跑出來。
不過因為她天牢里倒是真亂了一會,或許老頭是趁著那一會跑出來的也說不準。
裴韶聽完之後就沒什麼興趣了,她跟老頭並不熟,當初也是萍水相逢。
後來她出來之後更是沒別的聯繫了,不過這會能碰到倒是的確是緣分。
「白枝,你去廚房拿點東西過來。」裴韶吩咐道。
見她的意思是給點飯就要讓自己走,老頭急忙伸手攔著裴韶,臉上賠著笑:「唉唉!小丫頭,相遇即是緣分——」
他話鋒一轉:「我看你跟我倒是有緣的很,不如我們商討一會看看?」
裴韶無語,更覺得這是個江湖騙子了。
不過——江湖騙子騙人都不帶這樣騙的啊!
裴韶並不想搭理老頭,從白枝拿回的碗裡拎出來一條雞腿,轉身就要走。
被老頭再一次攔了下來。
老頭笑嘻嘻的沒個正形的樣子,把一個帶著玉葫蘆的紅繩戴到她手腕上。
「諾!我看你是有大機緣的人……這是我送你的。」
戴完玉葫蘆老頭把白枝手裡捧著的碗一把搶過來,邊走邊往嘴裡塞,吃的滿嘴流油。
裴韶則是有些懵。
這老頭……還怪好打發的?
她看了看手腕上的玉葫蘆,想伸手摘下來,卻好似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隔絕開了一般。
玉葫蘆墜在紅繩上,而紅繩安安穩穩的在她手腕上,怎麼都弄不下來。
裴韶看著玉葫蘆,有些懵了。
玉葫蘆通體碧綠,通透無比,手一靠近更是感覺到一股溫潤的溫意,更是通體泛著瑩瑩的光,一眼看上去就知是好玉。
拿不下來,裴韶索性也不糾結了。
拿不下來就拿不下來吧!
反正目前看上去也是個好東西。
裴韶給自己找好理由,然後安心的繼續埋頭啃雞腿。
剛才還粘著不肯走的老頭這一會就不見了蹤影。
看著消失不見的老頭,再看看自家滿心只有雞腿的小小姐,白枝總感覺有些不對勁。
但看裴韶吃的開心,她也只能壓下自己心底的想法。
大概這是不知道從哪兒來的一個瘋子吧。
裴韶啃完了雞腿,又跑去了正廳。
正廳原本是待客的地方,這會白掌柜被程家人圍在中間滔滔不絕的在講些什麼。
幾個舅舅坐在一旁,偶爾聽到什麼更是滿臉贊同的點頭附和。
看到裴韶,白掌柜有些得意的給她遞了個眼神。
怎麼樣小丫頭,不錯吧?
裴韶讚許的點頭。
她是真的沒想到白掌柜人緣居然這麼好。
白掌柜更得意了,更是一點都不藏私,把自己知道的全都一股腦倒豆子似的說了出來。
程氏正指揮著幾個丫頭在廚房忙活,裴韶只呆了一會就有些呆不下了。
看著眼前的東西有些眩暈。
手腕上紅繩的玉葫蘆也在發燙。
裴韶只感覺自己的頭腦昏昏沉沉的,她搖了搖頭,跟程氏道別,又把白枝留下,自己回了房間。
剛進屋一股強烈的睡意更是突然襲來。
裴韶打了個哈欠,連外衣都沒脫,躺在床上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再次睜眼的時候裴韶還有些茫然。
她盯著在她眼前的人愣了半晌,才試探著問:「秦柳柳?」
秦柳柳不是向來跟她不合嗎?
怎麼突然出現到了這兒。
但這張臉的確又是秦柳柳無疑。
但看著面前女孩詫異的神色,裴韶又總感覺不太對勁。
眼前人一愣,很快皺著眉翻了個白眼,「裴韶你睡傻了吧?什麼秦柳柳,你看清我是誰好不好?」
女孩嗤笑一聲,大聲道:「我可是遙山村唯一的修士!秦昭昭!」
看著秦昭昭得意的神色,裴韶才感覺到自己內心的不對勁從何而來。
眼前自稱秦昭昭的女孩的確是長著秦柳柳的臉。
但卻是放大版的秦柳柳,看上去約莫有九十歲的模樣。
不止是年歲對不上,氣質也不怎麼像。
秦昭昭站起來轉了個圈,語帶得意:「裴韶,你就等著瞧吧!讓你之前處處壓我一頭,現在我馬上就要去踏雲宗修仙了!等下次我再回遙山村,一定就成了很厲害的女修士,至於你……」
秦昭昭看了眼裴韶,驕傲的昂起頭:「你一輩子都要被我橫壓一頭了!」
裴韶面色有些蒼白,她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雙手。
女孩的雙手纖細修長,但手掌里卻有厚厚的繭子。
一看就是經常做農活的手。
不過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單是看手的話,也是八九歲孩子的手掌!
裴韶這下徹底鬧不清怎麼回事了?
腦海中的記憶沒有絲毫受損,但她仿佛就是莫名其妙到這兒來的。
裴韶白著一張臉低頭,然後看到了系在自己手腕上的紅繩。
和墜在紅繩上的玉葫蘆。
裴韶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想到了天牢里的那個老頭。
但她又實在沒辦法把這兩者聯繫到一起。
想著這麼多,裴韶感覺自己的腦袋都要爆炸了。
她揉了揉頭,剛想躺下喘息幾口氣,緊接著頭便開始鑽心的疼了起來。
與此同時,腦海中另一段並不屬於她的記憶紛至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