扉帶:我的新婚妻子大有問題2

  進入後,早已聞訊準備好一切的下人們行了個禮,紛紛退下。

  她主動上前,幫他取下身上的戰甲等物,然後歪頭笑著說道「扉間大人,您先去沐浴吧。我先幫您把戰甲清理乾淨,然後再去幫您搓背。」

  「……」千手扉間看著她毫無羞赧之意的姿態,沉默了下,再次點了點頭,然後,自行走入了浴室。

  浴室中有專門潔淨身體的地方,也有用來泡湯舒緩身體的浴池。

  千手扉間與這個時代的絕大多數人一樣,都是習慣於先潔淨身體再去泡個湯。而就在他坐在木頭板凳上清洗髮絲時,他注意到妻子走了進來,她褪去了繁複的和服,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裡衣,披散的長髮也在腦後用一根木簪束了起來。

  她拿著個小木凳走到他身後,臉頰微紅地輕聲問道「夫君大人,我幫你搓背吧?」

  「……嗯。」千手扉間回答說道,「那就拜託了。」

  忍者的背後,非親近之人不可靠近。事實上,他也的確不習慣大哥之外的人待在自己的身後。不過考慮到她是他如無意外即將相處一生的妻子,他決定給她這個機會——只是,下意識的警惕也是難免的。

  而她似乎沒意識到這些,只是又笑了笑後,將板凳放在他身後坐了上去,然後,拿起搓澡巾,認認真真地幫他搓起了背,還時不時問問力度之類,態度之誠懇,簡直快令他稱讚。

  千手扉間充分意識到了一個現實——

  她,搓背,是認真的。

  一段時間後。

  她舀起幾瓢熱水沖乾淨他的背脊,繼續輕聲說道「夫君,要去浴池內泡一會兒嗎?」

  千手扉間於是起身去了浴池內,水溫適宜,讓他由內而外地覺得極為愜意。

  而他的新婚妻子,正在不遠處收拾他剛剛的殘局,然後,直接起身離開了……離開……了……

  千手扉間「……」

  嘛,現在還是白日,的確並不妥當。尤其,她還剛新婚,害羞也是正常的。

  可以理解。

  他於是又放鬆地泡了一會兒湯,方才起身,擦拭完身體又換上乾淨的居家和服。撩開帘布出去時,他不出意外地發現重新換好了華服的妻子正在外面等自己——畢竟,他的感知能力可是很強的。

  「夫君大人。」她笑著遞給了他一個瓶子,「要嗎?」

  「這是什麼?」千手扉間疑惑接過,低頭一看,「牛奶?」

  「嗯嗯,洗完澡後痛飲牛奶是常識哦。」她笑容滿臉地說道。

  「……」有這種常識嗎?

  話雖如此,他猶豫了下,還是很給面子地低頭喝了幾口。他向來不是很喜歡喝這類東西,幾口已經是極限了。

  之後,兩人一同離開了浴室。

  依舊是千手扉間在前,「千手靜姬」落後他半個身位。

  「這段時間,你每天是怎麼過的?」千手扉間問道。

  「唔,我想想哦……」少女一遍思考著一邊回答說道,「起床,吃早飯,去書房,午餐,休息一會兒,散步,去書房,晚飯,去書房,然後休息。」

  千手扉間「……」去書房的頻率略高呢,不過這並無問題,是他離家前吩咐過,院子的一切地方他的新婚夫人可以自由出入。而不能自由出入的地方,他都藏得很好且下了嚴密的封印。如此想著的他接著問道,「去書房看書?」

  「嗯。」

  「都喜歡看些什麼書?」

  「詩集和遊記吧。」她笑著回答說道。

  「原來如此。」千手扉間點了點頭,這倒是並不違和。

  既然提到書房,左右無事,所以他索性帶著她去了書房。才一進去,千手扉間就看到自己的書桌上擺著殘茶以及幾本書,他走過去看了一眼,發現的確是她口中提到的詩集以及遊記,應該是從他書架上找到的。

  「啊……抱歉,夫君大人。」她手忙腳亂地收拾起東西,「我沒想到你今天會回來,所以……」

  「沒事。」千手扉間盤腿坐了下去,拿起她放在桌上的詩集,隨意翻開,只見其中一頁夾著一朵櫻花,正巧,那一頁上也是寫櫻花的俳句,他低聲念道,「不見方三日,世上滿櫻花。」然後側頭挑眉看她,「你喜歡這句?」這是在暗示什麼嗎?

  她卻搖頭「只是剛好看到這裡,就用窗外飄進來的櫻花做書籤了。要論喜歡的話,我倒是更喜歡那句——樹下肉絲、菜湯上,飄落櫻花瓣。」

  千手扉間「……」哦。他心中略有些尷尬,卻耐心問道,「為何?」

  「唔,就是覺得能想像到吧,大家一起熱熱鬧鬧賞櫻的場景。」她笑著回答說道。

  「的確。」千手扉間回想起幼年時全家人一起賞櫻的情景——次數極少,卻也的確是令人珍惜的美好記憶,那時候,大家都還在。他的眼神溫和了幾分,亦笑著說,「你喜歡這類俳句?」

  「也不一定。」她想了想,「還有一句詩我也挺喜歡的。」

  「哪句?」他來了興趣,然後,提起了筆。

  坐在他身旁的她非常配合地研磨起了墨,一邊姿態優雅地磨著一邊低聲吟著「山櫻若是多情種……」

  「今歲應開墨色花。」千手扉間輕聲接道,然後蘸取了墨汁,寫下了上半句。他正待寫下半句,動作卻停了下來,想了想,將筆遞給了她,「你來寫?」

  「我嗎?」她眨了眨眼,有些糾結地說,「我的字……比夫君大人你差很多哦,很難看的。」

  千手扉間與哥哥一樣是大家族的繼承人,自小接受各種「精英教育」,所以,自然是寫得一手好字。

  「沒關係。」千手扉間笑了笑,依舊保持著遞筆的姿勢,「我想看看你的字。」都說字如其人,雖然這話有些偏頗,但他的確想看看自己的這位小妻子有著怎樣的字跡。

  她抿了下唇,然後,接過了那隻筆。

  再然後,她姿勢略有些彆扭地去扯那張紙。

  千手扉間猶豫了下後,低聲說了句「別動」後,直接將身材嬌小的妻子抱到了自己的腿上——她那樣嬌柔,真的是輕輕鬆鬆便能兩手包攏,且不會妨礙到他做任何事情。

  「啊!」

  她發出了一聲低低的驚呼,不過在下意識掙扎了一下後的確沒有再動,而後姿態乖巧地跪坐在他的膝頭,然後,伸出手按著那張紙,認認真真地寫下了下半句。

  千手扉間認真地看著。

  唔,的確,字不算好看。

  但也絕對不到難看的地步。

  比起他和大哥自然是差了一些,不過,倒是頗有氣勢,某種類似於大哥般大開大合、瀟灑肆意的氣勢。

  這一點,極為難得。

  所以,他的這位看似柔柔弱弱嬌嬌小小的小妻子,實質上是位難得的「女中豪傑」嗎?

  這個認知,讓千手扉間驀地有些想笑。

  他的這副表情,似乎被她誤會了。

  她默默放下筆,鼓了鼓臉「我說了不好看的……」她低聲嘀咕,「你還非讓我寫……」

  「哦,我的錯?」千手扉間心情不錯地低頭逗人。

  「……行吧,我的錯。」她默默低下頭,臉頰更鼓了,簡直快要像一隻氣到炸毛的小黑貓。

  這副委委屈屈的姿態讓千手扉間越發想笑,他難得地哄人「開玩笑的。」然後,握住她的手,再次提起了筆,又重新抽出一張紙,「你的書法,底子還不錯,只是細節處有些急切草率了,如果這樣……」

  「……啊。」她的氣來得快消得也快,很快就一臉驚喜地誇人,「夫君大人,好厲害啊!」

  她過於直白的誇讚與明亮的雙眸,反倒讓向來內斂的千手扉間略有些赧然,他輕咳了聲「這沒什麼。」手卻不慎頓了下,在白紙的右下角劃下了一筆墨痕。

  他頓時微蹙起眉頭。

  強迫症和完美主義讓他不是很能接受這個,於是轉而就想抽出那張紙揉掉重寫。

  她卻一把按住了他的手,然後,反手將手中的毛筆塞到了他的手中,再然後,姿態略有些艱難地反向包裹住他的大手,將那筆「無心之失」的墨痕延伸,而後,又畫了數隻雜枝,最後,在那些枝幹上點上了數朵櫻花。

  「夫君大人,看,墨色花~」她抬頭看他,微微側頭,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千手扉間沉默了下後,露出了一個溫和的表情,「是啊,墨櫻。」

  「嗯嗯。」她點了點頭。

  千手扉間放下筆,抽出那張紙,這次倒不是想要揉掉,而是說「我之後讓人去裱起來吧,掛在我們臥室中。」

  「……哦。」她先是點頭,然後又略露出有些擔憂的神色,「夫君大人你帶我寫的字挺好看的,但是,這個畫是不是差了點?」

  「有嗎?」千手扉間輕笑,「我倒是覺得不錯。對了,」他想起了什麼,「我記得書架上有一冊詠櫻圖,是難得的彩印,你之後要……」

  「要看!」

  他話音未落,她卻已經一臉驚喜地從他身上爬了下去,轉而跑到書架邊,就像是一隻過於靈巧的小黑貓一樣蹦蹦噠噠地問「夫君大人,在第幾層?」

  千手扉間「……」他低頭看著空空如也的懷中,抿了下唇,回答說道,「第三層,左側第二本。」

  作者有話要說對,某人再次非常不爭氣的「一見鍾情」了,接下來就請讓某人為大家演繹什麼叫做——愛情使人盲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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