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誇張了,誇張了。」聽到回答的宇智波帶子抬起雙手有些高興又有些害羞地捂了下臉,被人誇獎是多好的一樁事呀,覺得開心也是理所當然的。不過嘛,她也知道某隻大貓口中的話偶爾是不能當真的,不是覺得他撒謊,而是他這人濾鏡太重。
於是乎……
她很是努力地想要往鏡子邊湊。
然而……
雙足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從惠的身體內離開。
「……」她下意識求助地看向其餘人。
千手扉間想了想後,開口說道:「我猜,你現在的情況有些類似於與這具身體締結了契約,在它徹底失去效用前,大約是無法離開的。」
宇智波帶子亦想了想,然後點頭說道:「我……確實見到了最後的惠,也接受了一些她的委託,所以,也算是達成了委託。」但是,她知道的,惠從來沒有想要束縛她的打算,惠只是想幫她。想到這裡,她看向某隻大貓,催促說道,「你別不動呀,快,把惠抱去梳妝檯邊!」
宇智波斑:「……」這女人的關注點……
「快點快點!」宇智波帶子原地蹦蹦躂躂催促說道,「快點啦!」
宇智波斑有些無奈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抱著人站起身,朝梳妝檯走去。
其餘三人連忙跟在身後。
千手柱間「唔」了一聲,小聲問弟弟:「我怎麼覺得螢……額,瞳……額,那個誰活潑了很多?」
千手扉間沉默了下後,回答說道:「因為她現在身體一點也不疼,也沒有受到那具破破爛爛的軀體影響。」所以,宇智波斑將她強留在身邊一天,就是在折磨她一天。
人的狀態,是隨時受到精神和生理影響的。
當宇智波帶子身處北條惠身體中時,時時刻刻都能感受到痛苦,而最近,這種狀況顯然變得更加嚴重。一個身體這樣疼痛的人,能日常保持笑容已經不容易了,想要依舊保持活潑確實是有些強人所難。更別提……北條惠很不快樂,雖然她沒想過影響誰,但是,這份情緒和精神狀態也確實殘留在身體內,不時地影響著居住於其中的另一個靈魂。
兩相加持下,宇智波帶子的性格也發生了一點小小的改變,又或者說,只是小小的改變已經證明了她精神的堅韌。
千手柱間聞言,頓時嘆了口氣,心想:真是不容易……
對於他們這種習慣了強大的忍者來說,真的與其纏綿病榻痛苦地活,不如轟轟烈烈地死在戰場上。
他們的對話雖然小聲,但其餘人自然也聽得見。
宇智波斑低頭看了眼懷中那因為暫時失去了靈魂而變得簡直宛若……的身體,一時之間有些不太確定,因為一己私心就這樣將她留在自己身邊的決定,到底算不算正確。
宇智波帶子若有所感地側頭看了他一眼,然後,露出了一個格外燦爛的笑容,雖然沒有說話,但眼神中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不要內疚呀,斑,如若我不願意,沒人能夠強迫我。既然我這樣選擇了,那無疑是因為我願意。
宇智波斑:「……」隨即,微翹起了嘴角。
與此同時,千手扉間的目光卻是沉了沉。
很快,眾人來到了梳妝檯邊。
然而……
鏡子裡只有五個人的身影,卻唯獨沒有宇智波帶子的身影。
「……哎?」宇智波帶子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頭看了看鏡子,有些失落地說,「看不到呀……」
「畢竟……」千手扉間沉默了下,回答說道,「魂魄並不算是應該在人世間停留的存在。」所以,不為人世間的一切映照,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原來如此……」宇智波帶子說話間本來想湊近宇智波斑,但是……考慮到個別人士的感受,想了想後,選擇湊近宇智波泉奈——因為此時北條惠的身體被宇智波斑公主抱在懷中,而她整個人又「漂浮」在北條惠的身體上,故而此刻她要比宇智波泉奈高,嗯,物理意義上的。
她微微俯身,湊近了宇智波泉奈的臉孔。
後者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而微微瞪大雙眸,卻並沒有後退,只是鎮定地問道:「瞳姐,你這是做什麼?」
「……你的眼睛裡,果然也倒映不出我的樣子。」宇智波帶子後撤臉孔,喃喃說道,「明明此刻能看見我。」
宇智波泉奈:「……」他沉默了下後,安慰說道,「沒事的,瞳姐,我記住你樣子了,之後,我畫給你看吧。我的畫功,你應當是可以信任的。」
宇智波帶子聞言,頓時露出了個笑容,連連點頭:「這個好,這個好。」
某隻大貓聞言,立即說道:「我也幫你畫。」
宇智波帶子立即很是「委婉」地回答說道:「你就還是算了吧。」
宇智波斑:「???」嗯?這女人什麼個意思?瞧不上他的畫?
其實憑心而言,無論是千手柱間和宇智波斑繪畫方面都不差,畢竟都是從小接受過正兒八經少族長教育的男人,不過,大約是因為從小在這方面不似弟弟們感興趣,技藝也的確沒有後者們那般精湛。
宇智波帶子過去見過千手扉間繪圖,初次見到時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驚為天人。
不過,她在實際性見到宇智波泉奈的繪圖後,只覺得不相上下。事後知道千手扉間的真實身份後就覺得很有意思,因為這兩個「宿敵」在這方面居然也勢均力敵,只是出色的點不盡相同。只是,此時此刻,她顯然不能要求千手扉間為她繪製畫像,她還不至於粗神經以及厚臉皮到這個地步。
但這不妨礙,千手扉間在千手柱間偷笑的背景音中,認認真真地注視著她,似乎想要努力捕捉下全部細節。
宇智波帶子看著大貓有點鬱悶的樣子,心想:抱歉,斑,倒不是嫌棄你的技藝,而是你這人……濾鏡太重,我很懷疑你畫出來的畫像會不會將美顏磨皮一口氣開到最大……最後連我親媽都認不出我來。
……嗯?美顏是什麼?磨皮是什麼?親媽又是誰?
……算了,這不重要。
不過,現在的身體可真輕鬆啊……一點也不痛,很輕盈,很舒適,然後,好像什麼都做得到。
如此想著的宇智波帶子下意識抬起手快速結了幾個印,動作快到幾乎看不清殘影。
「不錯。」宇智波斑滿意地看著妻子的動作,誇讚說道。
宇智波帶子卻驀得一拳頭砸到他面前。
宇智波斑:「???」他眼睛都沒眨一下,只是覺得有些疑惑。
宇智波帶子縮回手,輕輕吹了下自己的小拳頭,一臉自信地說道:「我覺得現在的自己能打十個你。」
「……」饒是向來欣賞驕傲之人的宇智波斑,一時之間都不知道是該欣賞她還是吐槽她說大話了。
千手柱間再次偷笑了起來,此時此刻,他大約是在場人中心裡最苦卻也最輕鬆的那一個了,所以,能夠沒有半點心理壓力地評價說道——
嗯,可愛。
就在此時……
千手扉間問道:「螢,你可以以這個姿態觸碰其餘人或事物嗎?」其實他之前就想試試了,但是……嘖。
「啊,好的,我試試。」宇智波帶子點了點頭,然後,小心翼翼地朝某隻大貓的炸毛伸出手去,她不太敢直接碰觸他的皮膚,免得發生什麼意外。
這一碰,卻是抓了個空。
準確來說,是她的手徑直穿過了宇智波斑的髮絲,或者說,被宇智波斑的髮絲穿過了。
兩者看似交疊其實完全沒有觸碰,宛若身處不同時空。
但其實,也是正常的,畢竟「生者」和「靈魂」,原本就不同屬一個時空。
宇智波斑微蹙了下眉,伸出手去握妻子的手,最終得到了同樣的結論——
不可觸碰。
「……」
好不容易見到了,卻壓根無法觸摸到嗎?
嘖……
就在此時,宇智波帶子的身體驟然飄搖了兩下,仿若被大風吹動的煙塵,頃刻間就要散去。
「這是怎麼了?」宇智波斑下意識看向千手扉間,沉著臉問道。
「魂魄在沒有保護的情況下,理論上是不可以在人世停留太久的。」千手扉間倒也沒賣什麼關子,因為他想說的重點是,「螢,回去吧。」再回去委屈一陣,然後……
宇智波帶子:「……」不知為何,她總有種直覺,那就是……如若她沒有和惠訂立契約,說不定,反而可以長久地、不受任何限制地存在於人世,但正因為訂立了這個契約,反而受到了「某種管轄」。不過……這應該是……錯覺……吧?畢竟,如若真是如此,這世間說不定就到處都是靈魂了。
她深吸了口氣,看向惠那熟悉的身體,突然想:……哎,真不想回去。
因為她只是不怕疼,不是喜歡疼痛。
但是……
但是,不回去是不行的。
因為她答應過惠,答應過斑,也答應過自己,會堅持到最後,而且,惠將珍貴的身體借給了她庇佑了她,她怎麼可以只因為疼痛就將其拋棄呢?
想到此,宇智波帶子於四人的注視中,一鼓作氣地再度沉入了北條惠的身體中。
片刻後……
緊張注視著懷中人的宇智波斑見到前者緩緩睜開了雙眸,他頓時鬆口氣,與此同時,也的確覺得心中有些酸澀,因為睜眼的瞬間,她漆黑眼眸中閃過的第一絲情緒分明是——
疼痛。
事實也的確如此。
一直一直承受著,便也就習慣了;但如若突然得到「解脫」,再回到這疼痛中,最初肯定是無法習慣的。
不過,宇智波帶子因為不想讓其餘人擔心,咬著牙堅持下來了,沒有露出太多異常。但即便如此,又如何逃得過這些人的眼睛呢?
「……瞳,還好嗎?」宇智波斑低聲問道。
「……嗯。」宇智波帶子愣了下後,緩緩點頭,露出了一個安慰意味十足的笑容,「我很好。」
與此同時,她在他的扶持下緩緩坐直了身體,然後,俯下身朝千手扉間認真而感激地行禮——
「扉間大人,謝謝你……讓我知道了自己最真實的姿態。」
保持了這樣的姿勢十幾秒後,她方才雙手支撐著地板緩緩起身,環視眾人,然後,再次說道——
「但我懇求諸位,不要不惜代價地救治我。」
她既不希望扉間大人再為自己耗費精力,也不希望斑或宇智波一族為自己付出了不得的代價。
更不希望因一人之事,連累到更多無辜之人。
活下去是非常艱難的一件事情,但不僅是對她,對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人來說都是如此。
所以,既然都這樣不容易了,就還是儘可能地不要去打擾他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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