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覺間……
太陽就要徹底藏住天邊的夜幕。【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擦完劍後一直靠坐在二樓窗邊、出神注視著窗外景色的宇智波佐助蹙了下眉,意識到「那傢伙」已經出去有段時間了,只是買甜食的話,也應該回來了。
要去找嗎?
這個念頭只浮起一瞬就被他壓了下去——
沒什麼好找的。
還是那句老話,她的事情和他沒關係。
然而……
「佐助!佐助!我回來了!」
下一秒,他就看到她跑到樓下,提著滿手的東西一臉開心地朝他揮舞。
「……」他不想搭理她,於是轉而離開了窗邊。
但奈何,她也長著兩條腿,而且跑得很快。
所以很快,她就再度「闖」入了屋內,跪坐在了這次靠坐在牆角邊的他的面前,興致勃勃地朝他展示著這次出門的「戰利品」——
「看!我買了紅豆糕!這個好好吃的!」
「還買了大福,老闆說這個抹茶味的不是很甜,佐助你也可以試試?」
「啊,對了,對了,還有這個……」
她拿起一個紙包,小心翼翼打開。
宇智波佐助低頭看了眼,微微一怔,因為紙包里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兩排木魚飯糰。
「……」
「不知道為什麼……」她抬起手撓了撓臉頰,然後,雙手將地板上的飯糰包往前推了推,「看到這個的時候,突然就覺得你應該很喜歡的,然後就買了。也不知道是我的幻覺,還是的確記起了一些事情……」
宇智波佐助注視著眼前人忐忑中懷有期待的表情,他知道,如若他想要進一步遷怒傷害她,其實很容易,否認這話語再斥責她的自作主張就可以,她一定會露出失落且自責的表情。但是,這樣做又有什麼意義呢?現如今的他,既不需要愛,也不需要恨,什麼也不需要。
自然,也不需要刻意撒謊。
或者說,他已經品嘗到了「撒謊的苦果」,並不想再來一次。
於是……
他開口說道:「你沒記錯,我的確喜歡這個。」
「真的?!」宇智波帶子的雙眸頓時一亮,緊接著又從身後摸出了一個紙袋,很是開心地說,「然後,然後,我還順帶想起了你最喜歡吃的東西,鏘~鏘~」她擅自配了兩聲音效後,打開了袋子,裡面裝的是一堆大大小小、顏色不一的番茄。
「……」
她碎碎念地繼續說道:「雖然想起了你喜歡番茄,但我也不知道你喜歡吃哪一種,所以就在菜市場跑了一圈,把能看到的品種都買了一遍。吶,吶,佐助,你喜歡吃哪種?告訴我吧,下次我就只買你喜歡的。」
「……」
宇智波佐助閉了閉眸,仰頭靠在身後的牆上,沉聲說道:「滾。」
不要,和他承諾什麼「下次」!
他的人生已經充分地告訴了他——
永遠沒有下一次。
也不要再試圖讓他陷入什麼「親情陷阱」,如若結局只是失去或者被奪走,那麼它毫無意義。
「???」她臉上的笑容僵住,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片刻後,她道歉說道,「抱、抱歉……是不是我記錯了?難道說……你討厭這個?」
他不想也無力回答這些,只再從口中疲憊地擠出一句話——
「閉嘴,出去。」
宇智波帶子低頭沉默了下後,小聲地說了句「對不起」,然後,抱著那堆亂七八糟的東西站起身來走了出去。
關門聲隨之響起。
宇智波佐助低頭注視著面前地板上剩下的木魚飯糰,沉默不語。片刻後,伸出手抓起一隻,緩緩吃了起來。
他知道,她沒有離開,就坐在被紙隔門隔絕的門外。
他完全能想像得出她現在的樣子。
凌亂的記憶碎片讓他的心微微作疼,幾乎想要立即起身求和;然而理智告訴他,那都是虛妄,撇開那些記憶不提,他們本質上就是兩個初遇的陌生人。
而情感,更是告訴他——
遠離她。
如若不想再次遭遇傷害。
這份複雜的心情,讓他之後數日都沒有搭理她。
他離開旅店,離開小鎮,再度步入秋日的山林中,兀自遠去。看似在觀察忍界,其實是在獨自一人進行生命的放逐。
她就默默跟隨在他的身後,時而小心翼翼地上來搭話,就算被冷漠以對也沒說什麼,只是繼續跟隨著,偶爾湊上來幫忙做些類似於點篝火的小事。
他沒有拒絕,但也沒有說話,就全然當她不存在。
山林中的秋夜很冷。
今夜尤其如此。
在又找到一個樹洞過夜後,宇智波帶子再度宛若一隻小松鼠般,趴伏在洞口抬頭喊道:「佐助,今晚風很大,好像又會下雨,你要不要下來睡?」
理所當然的,沒能得到任何回應。
她沉默了下後,微嘆了口氣,縮了回去,心裡有些難過地側躺在被她自己鋪滿了落葉的樹洞中,呆呆看著洞外的景象,想:我失憶前……是不是對佐助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呢?所以他才會這樣討厭我……如果是,那我到底都做了些什麼呢?
入夜後不久。
果然下起了比相遇那日還要大個數分的秋雨。
宇智波帶子有些擔心地再度探出頭去,只見披著披風的少年依舊屈膝坐在高處的樹枝上,看來今夜是打定主意依舊如此過夜了。
喊了數次無果後,她只能怏怏地再次爬回洞中躺好。
不知不覺間,就睡著了。
直到……
夜半時分。
「!」
宇智波帶子驀地睜開雙眸,整個人下意識跳蹲起身,呈現出攻擊姿勢,因為她聽到了不同尋常的呼吸聲。
雖說失去了記憶,但身體中屬於忍者的那部分依舊在好好地運轉著。
但緊接著,她意識到了這呼吸聲屬於誰。
下一秒,她瞬身出現在了少年獨身待著的樹枝上,完全不意外地看到披風和劉海上滿是雨水的他側頭倚靠在樹幹上,雙眸緊閉,滿臉酡紅,呼吸沉重。
因為她突如其來的湊近,陷入半昏迷狀態的宇智波佐助應激睜開雙眸,右側那隻原本漆黑的雙眸,頃刻間化為了猩紅色的六芒星,它死死地盯著她,似乎在無聲地說——
別碰我!滾開!
「……」她卻是壓根不在意這份拒絕,只是顫抖著伸出手,撩開眼前人潮濕的劉海,放在了他濕漉漉的額頭上,下一秒,手驟然後撤——
一是因為真的太燙了。
二是她看到了……
劉海後的那隻「紫色圈圈眼」。
無論是左側的六芒星,還是右側的圈圈眼,她覺得都無比眼熟。但是,應該也是正常的吧?因為他說了,他們是夫婦來著。
宇智波佐助抬起手想要推開對方,然而卻在下一秒驟然力竭,腦袋一偏,手臂垂落,徹底地陷入了昏迷中。
自離村以來,他就沒有好好照顧過自己的身體,餓到了極致才吃飯,渴到了極致才喝水,累到了極致才休息,不懼風,不避雨……就算是再強健的體魄,也經不住這樣的折騰。更別提,他斷臂離村時的狀態原本就算不好。故而,此刻病魔氣勢洶洶地找上門來,他也徹底失去了抵抗的餘力,只能任由宰割。
左右看了眼後,宇智波帶子不再遲疑,俯下身抱住身形纖細渾身滾燙的少年,回到了在這飄雨秋夜中足以遮風避雨的樹洞裡。
好在,因為一直裹著防水的披風,他身上到底還算乾燥。
她將他放在柔軟的樹葉上,在樹洞口掛起披風擋住了外來的寒風和零星飄入的秋雨,緊接著,俯下身輕輕推了推他的臉頰,小聲喊道:「佐助,佐助,你應該是生病了,你身上有藥嗎?」
雖然失去了記憶,好在這點常識她還記得——
生病需要休息。
生病需要就醫。
生病需要吃藥。
……
如若他再不醒,那麼她就要考慮背著他找尋最近的城鎮了——他身上燙得太厲害了,放任不管到天明是肯定不行的。
好吵……
吵死了……
但是,藥……
一聲聲的呼喊中,意識和理智暫且回籠的宇智波佐助勉力睜開雙眸,然後,手指無力地自身後的忍具包中掏出了一個捲軸,下一秒,再度陷入了昏迷。
「……」宇智波帶子抓住捲軸看了眼,歪頭髮了一會兒呆,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因為她想起了如何解除捲軸的封印。
下一秒,捲軸的封印被解除,原地出現了一堆藥品。所有要都被分門別類地打包得很好,附帶的紙條上詳盡地寫著藥名、能夠治療的症狀、使用方法以及使用禁忌。
宇智波帶子看著紙張上那娟秀的字跡,下意識覺得它應當屬於一個細緻溫柔的女孩子,但是……
是誰呢?
她覺得這應該不是自己寫的,自己的筆跡應該沒這麼「亞撒西」。
……算了,現在也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
她在藥物中翻找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對症的藥物,按照紙條上寫的詳細說明,取出了兩顆黑色藥丸,抱起躺在樹洞中的昏迷少年,一把捏開了他的嘴巴,將兩顆藥丸放了進去。緊接著,打開水囊小心翼翼地往裡面倒了一些水。再看到藥丸的確按照說明那樣遇水即融後,她鬆了口氣,抬起手指輕輕地撫摸著他的脖子,下一秒,少年喉結微微顫動,將那口藥水咽了下去。
又餵他喝了口水後,宇智波帶子將他放回了軟和的落葉上,轉而只預留下了明晨要吃的藥,將剩餘的一切重新打包封印。
再接著,她扯開杏色腰帶,脫掉了身上的紫色碎花和服,只穿著白色裡衣地將它蓋在了少年的身上。
下雨的秋夜固然寒冷,但還是有一點好處的……
宇智波帶子輕輕撩開遮擋住了風雨的披風,從外面的樹枝上取下自己提前掛在那裡的手帕,轉而將一塊乾燥的手帕掛了上去——這還是他給她買的,剛到鎮子上那天,因為她買完衣服後站在手帕攤子邊駐足了片刻,他便丟了一些錢到攤子上,然後也不等她,自顧自地離開了,「害得」她只能匆匆挑選了幾塊,又快步追了上去。
就算失去了記憶,她也能感覺到,佐助是個本質非常非常非常溫柔的人,但不知為何,總是對她……不,對所有人冷漠以對。每當意識到這點時,她的心中總會湧起強烈的疼痛感,大約……真的是她犯了什麼錯吧。
如此想著的宇智波帶子,動作輕柔地將擠幹了雨水的濕潤手帕摺疊好,放在了少年滾燙的額頭上。
他的嘴唇無聲顫抖,喃喃地說了些什麼。
「?」她連忙垂首側頭去聽,只聽到這發著滾燙高燒的少年正用哭腔喃喃說道——
「父親……媽媽……哥哥……我的手……好痛……」
「……」
作者有話要說: 可憐……可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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