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遠徵雙眸似火,耳廓通紅,當著自己哥哥欲言又止的目光中咬了咬牙,忍不住害羞。
「哥!你看她!她還想揪我的小辮子和鈴鐺!她就是一個壞女人!
她這樣肯定不是無鋒。」
宮尚角嘆了一口氣,看著明顯已然動心的弟弟,心中有些無奈。
子不語,怪力亂神。
聖言雖然這麼說,可是在古代,更多的人們卻相信著這些東西。
能聽見一個人的心聲,太過匪夷所思,這件事情非人力所能為。
大多數人們都會往妖魔鬼怪身上想。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若真是什麼山精妖怪傷了遠徴又該怎麼辦?
宮尚角承認那個女子確實有令人心動的資本。
三言兩語間,那麼驚鴻一瞥,就能分析出那麼多東西。
外表傾國傾城,內在古靈精怪,出身名門,聰慧非常,再加上能夠聽到對方心聲這一點。
一般的男子又怎麼能不心動呢?
自己的弟弟年紀還小,沒見過宮門之外的花花世界。
身邊的女性更是少之又少,大多都是侍女嬤嬤一流。
如今新娘進宮門,這位姑娘想來,即使在新娘之中也是十分出彩的。
觀其容貌,宮尚角都不得不承認,他也有剎那間的心動。
這種心動來自於男性最原始的本能。
是對異性美貌掠奪的渴求。
要說多麼喜歡,倒也沒有,只不過是出於本能的欲望罷了。
可若說是不喜歡,人類的感情最是複雜。
什麼一眼萬年,驚鴻一瞥。
宮尚角至今也不得不承認,他還在回味著剛才那一抱。
那般的活色生香,即使是他也難頂誘惑,何況遠徴。
但話又說回來,若這女子真是什麼妖怪,他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唯一的親人出事。
罷了,只要確認對方真的無害,他倒也願意成全。
只希望對方真的不是什麼山精野怪吧。
「好了,遠徴,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剛才這位宋姑娘有一句話說的很對。
宮門選親的消息秘密進行,無鋒怎麼會混進來?
如此倉促的時間,竟然能混進至少三個刺客。
要知道這些新娘的家世,都是由我親自派人探查。
絕無可能有什麼疏漏,無鋒要想匆忙的替換新娘人選,絕不可能那麼輕而易舉。
現在看來必然是宮門之中有內應,早早的把這個消息透露出去。
這才讓無鋒有足夠的時間準備,才能有如此充足的計劃。」
宮遠徵皺了皺眉。「還真讓那個女人說中了。」
宮尚角眉毛一挑,意味深長。
「怎麼,你不是一直知道她很聰明嗎?」
宮遠徵不自在的偏過頭去。「我只是覺得她一個閨閣女子身體還不好,又不會武功。
怎麼這麼聰明,三下兩下就猜中了,有的時候說出的話連我都大吃一驚。」
宮尚角端起了茶壺,給自家弟弟倒了一杯茶。
「遠徴,你既知她聰慧,又為何要小瞧她。
男子可以建功立業,女子同樣可以,只不過這世道給女子展示的機會不多。
但是生而為人,又有什麼區別呢。只不過她們所處的位置,沒有施展的機會。
要知道近些年無鋒的刺客都以女子為主。
雖然我們宮門不放在眼裡,但是在江湖之中,她們個個都是攪弄風雲之輩。
無鋒的那些魑魅女子,每一個都心狠手辣,殺伐果斷。更有不擇手段的聰慧女子,暗中潛伏刺探目標。
無鋒四王之中的司徒紅,更是以女子之身成為魍階刺客。
你就應該知道,不要小看任何敵人。」
宮遠徵認真的點了點頭,謙遜的朝著自家哥哥賣乖。
「哥,我知道了。我也只是隨便嘀咕了兩句。」
宮尚角深深的望了這個從小被自己帶大的弟弟,眼含欣慰。
「遠徴很好,哥哥知道。」
得到了哥哥誇獎的少年笑的一片燦爛。
頭上的鈴鐺,也跟著他的動作響了兩聲,顯得有些稚氣十足。
「好了,說的也差不多了,我還是要先去回稟執刃。
若無意外的話,明天會跟著少主一起選親,到時候我順便觀察一下那兩個疑似刺客的女子。
絕對不能給他們機會,讓他們攪風攪雨。」
宮遠徵聽到這話想說什麼,卻看見哥哥嚴肅的目光,終究還是閉上了嘴。
哥哥跟他不一樣,他不在乎任何人的生死,只在乎哥哥。
但哥哥卻很在乎宮門。
無鋒…都該死。
正準備回新娘院落的青姝,剛走了沒兩步便看見了一個高大挺拔的黑色身影。
說真的,若真按顏色來分人,那宮門真是誰誰都黑色。
只不過眼看對方人高馬大的那個樣子,十有八九就是宮子羽了。
見對方朝著自己的方向快步走來。
青姝看了看自己旁邊帶路的丫鬟。
「快帶我繞路,前方有男客不好衝撞。」
侍女明顯知道對面是羽公子,卻沒想到聽到了這位姑娘說這話。
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答應了。
所以,宮子羽原本興致勃勃衝過來的身影,一下子就停頓住了。
因為他眼睜睜的看著他心上的姑娘,跟著身旁的侍女轉向了另外一條路,刻意避開他。
那麼明顯的抗拒動作,讓人很難不發現。
金繁站在對方身後,無奈的嘆了口氣。
「公子,要我說咱們再等等呢?明日少主就選親了,何必如此著急?
少主都說了不會選宋姑娘,而且你不是打聽過了嗎?宋姑娘有哮喘,按照宮門選親的規矩,她不會被其他公子選上的。」
說起這個,金繁就有些為難。
宋姑娘這個身體日後少不得要跟宮遠徵打交道。
自家公子一門心思把人留下,也不知道日後向人家宮遠徵,低頭求治療的時候,會不會還撅著現在的牛脾氣。
在金繁眼中,對方已經是鐵板釘釘的羽宮新娘了。
畢竟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老執刃對自家公子的喜歡。
只要自家公子想要的,基本上就沒有得不到的。
更何況只是一個待選新娘。
雖然說這殘酷,但這些新娘過來,本身就是對宮家的臣服。
被人挑選的貨物而已,好聽一些是新娘,不好聽一些不過是生育工具。
管他什麼,大家出身,還是什麼絕美女子,當他們同意把女兒送進來的時候,就已經代表著臣服和低頭。
說著難聽,可事實如此,這個年代的女子就是如此。
都已經被人挑選了,還有拒絕的權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