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門的小廝滿臉平靜的端起藥碗,塗山璟一眼就認出了這是辰榮家,一直保護馨悅的暗衛。
他焦急的伸出手來朝著門外,好像要告訴對方自己對馨悅的在意。
可是那小廝面無表情,只是耐心地扶起塗山璟在對方焦急的目光中,若無其事的餵藥。
塗山璟閉上嘴巴不想喝藥,他現在只想找到馨悅,想要趕緊跟對方道歉。
他不想讓對方與自己生氣,更不想將這個唯一在乎自己的人弄丟了。
只是如此行事,最終只得來這位暗衛的嘆息。
「公子,您別著急了,還是好好喝藥吧。
有什麼事情等你養好了身體再跟小姐說。
小姐的脾氣你是知道的,平日裡全家上上下下沒有幾個人敢和小姐對著幹。
所以小姐的性子難免驕縱了一些,只是小姐如今這般也都是為了公子。
屬下知道公子的意思,但是您和小姐一起長大,應該知道小姐的性子。
這個時候,誰去都不管用的。您還是先趕緊喝藥,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才能有以後。」
一行清淚從塗山璟的眼角划過。
他的目光痴痴望著門外,整個人仿佛經歷了什麼巨大的痛苦一般。
只是面對暗衛的餵藥,卻是張口麻木的喝下了。
他的喉嚨受過傷,每一次吞咽都仿佛猶如刀割凌遲一般。
但是他卻沒有任何反應,只是一邊不停流著淚水,一邊機器的吞咽。
目光死死的盯著門外,仿佛在期盼那個人再次迎著陽光走向自己。
直到這藥喝完,塗山璟突然吐出了一口血,嚇了暗衛一跳。
只不過對方還是猶如死屍般的模樣,了無生機的躺在那裡,不再反應。
暗衛嘆了一口氣,伸出手來往對方身上輸入靈力。
一邊輸入還一邊不忘了小聲安慰著。
「公子,小姐的性子嬌,也許明日就好了,到時候又該心疼擔心你了。
您如今這般不願治療,讓明日的小姐看見,豈不是又要跟著擔心難過。
我覺得剛才琉璃有一句話說的對,不要讓親者痛,仇者快。
您的仇人是誰,屬下不知道,但是小姐這幾年為您的所作所為,屬下真的看在眼裡。
如果您真的有事,少爺和小姐真的會傷心。」
一波又一波的攻勢讓塗山璟的心變得越發愧疚。
人這種東西,其實大多數時候都是貪婪且不知足的。
你越是對他沒有好臉,他就越惦記著你。
正如如今的塗山璟。
距離塗山璟被救回來如今已經過了大半個月。
因為上好靈藥的加持,塗山璟的傷已經好了不少。
雖然仍然要癱瘓在床,可是嗓子卻已經隱隱約約能說出幾個字了。
但是距離上一次馨悅離開,兩個人至今沒有再見面。
塗山璟一次又一次的期盼,又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直到今天他的嗓子終於能出聲了。
凝望著繼續為自己餵藥調理的暗衛。
塗山璟艱難的說出了幾個字。
「馨悅呢?」
暗衛愣了一下,嘆了口氣,給塗山璟擦掉了漏出來的藥汁。
「小姐,今日與隔壁酒鋪子的軒公子一起出去遊玩兒了。公子不用擔心,小姐身邊很安全。」
「軒?」塗山璟難以置信的吐出了這個字。
暗衛輕輕點頭,為難地說道。
「小姐說了,她這麼多年都沒有自由過,現在能出來,她要為自己開開心心的過每一天。
那些不值得的人和不值得的事,根本不必讓她放在心上。」
塗山璟,抬起修養不錯的手指,抓住了眼前暗衛的袖子。
一雙精緻漂亮的狐狸眼中隱隱含著淚水。
大半個月過去了,因為用靈藥的原因,對方臉上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畢竟臉上的都是皮外傷,神族的靈力和靈藥加持讓塗山璟比原來好的更快。
此時那張俊美無仇的臉上流露出的悲苦和難過,足以讓任何人動容。
但這並不包括早就心如冰室的暗衛。
他這些日子之所以這麼多話,不過是因為他們家小姐要求罷了。
如若不然,他可不是多嘴多舌之人。
眼看著對方還想說話,暗衛嘆了一口氣將對方抓住自己的手輕輕拿了下來。
「璟公子,您的嗓子還沒好,還是少說兩句吧,要不然您這剛恢復的嗓子怕是要受不住。」
塗山璟深深的望了眼前不敢看自己的暗衛一眼,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這一抹笑容中帶著沉沉的死氣,讓他整個人像一朵糜爛的山茶花。
暗衛假裝沒有看到那個男人眼底閃過的幽暗,任由對方按照自己小姐的設想,越發變態。
被輕輕放好的塗山璟看著侍衛,端著東西遠去。
透過那扇開合的木門,深深的看著自己僅僅能看到的見方風景。
很可惜,那簡陋的風景裡面沒有他想要看到的人。
軒,這個陌生的名字已經在他的耳邊出現了好多次。
與此共同傳來的,還有蓐收,離絨昶,和無數貴族公子。
當然後面的這些只是帶來的一些問候和禮物。
真正陪在馨悅身邊的,是最近獲得馨悅喜歡的軒。
枕著柔軟的枕頭,塗山璟目光幽深地望著房頂的位置,忽然他笑了。
笑得那樣明媚張揚,像極了曾經肆意瀟灑的青丘公子。
只不過下一刻,那一抹笑又變成了面無表情,目光森冷的讓人發抖。
原本受傷的手正抓緊著身下材質上好的絲絨軟墊,沒有人知道塗山璟在想什麼。
除了青姝…
清水鎮的小河旁,一塊翠綠色的花布鋪在了草叢裡。
花布上擺著一盤又一盤精緻的點心和水果。
馨悅坐在其中歡快地端起酒杯,朝著對面的男人比劃。
「你輸了你輸了,喝酒喝酒!」
瑲玹,阿念,玟小六,還有青姝,這四個人各坐在綠布的一角。
手裡還各自拿著,製作精美的木質卡片。
瑲玹望著對面歡快的女生,眼底閃過一抹流光,故作無奈的擺了擺手,看了一眼旁邊傻乎乎跟著起鬨的阿念無奈的笑了笑。
「好好好,我喝,願賭服輸,我是發現了,你跟阿念可真相見恨晚,我的妹妹聯合著她的姐妹一起整我,我怎麼能不輸呢。」
阿念聽了這話,高興的摟著馨悅的胳膊撒著嬌朝著瑲玹說道。
「哥哥哥哥,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呢,我才沒有耍賴呢,是你輸了,輸了就要喝酒!」
馨悅挑了挑眉言語活潑大方,語氣也帶著歡樂的朝對面的男子笑著。
「對啊,這玩牌本來就玩的團隊協作,我和阿念一夥,你和小六一夥,我們兩個打,你們兩個怎麼能叫耍賴呢。」
玟小六笑呵呵的喝著酒,饒有興致的看著瑲玹。
「軒哥,我可是喝了,你可不能因為你酒量不好就找理由不喝呀,人家倆姑娘看著呢,你好意思嗎。」
瑲玹笑著無奈的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只不過對方的動作卻讓青姝,心底忍不住嗤笑。
這瑲玹還真是心機,喝個酒在這裝什麼呢?
誰家好人那么喝酒啊?
從這兒誘惑誰呢?燒里燒氣的,這可是變著法的勾引自己啊,真是心眼子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