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東君只覺得自己的腦子裡炸開了一個煙花。
就在他呆愣的同時,那雙溫柔捧著他雙頰的手忽然環繞住了他的脖子。
下一刻那個淚眼朦朧的人踮著腳吻上了他的唇。
震驚,惶恐,驚訝…百里東君,整個人都不知道該如何了。
不過接下來他聽到了讓他此生難忘的一句話。
「今日,沒有影宗宗主的女兒,沒有琅琊王妃,這裡只有易文君,東君,易文君選你。」
選你…選你…
這兩個字迴蕩在百里東君的腦子裡,讓他瞬間失去了理智。
而隨著這話而來的是文君虔誠的吻。
七月的風吹過枝頭,有些花兒在這荒涼的府邸里悄悄開放。
百里東君,不知道怎麼發生到這種地步。
但此時此刻的他,感激上蒼虔誠的接受這一切。
在這場綺麗的夢境中,百里東君擁抱著他的月亮。
她目光溫柔,帶著不顧一切的決心,真摯的奉上了自己的所有。
就像她說的,此時她不是誰的女兒,誰的未婚妻或者是誰的王后。
她只想做她自己,跟自己愛的人在一起,把自己的心交給他,把自己的人也奉獻給他。
即使他們都知道,這有多麼的大逆不道。
又或者這一次的沉淪,是此生唯一一次美夢。
但此時此刻的兩個人都不想去想這些。
責任太過沉重,背負著這些的,他們太累太累了。
明明只是兩個小小少年少女,應該是逍遙肆意,無拘無束的時候。
卻要背負著那麼沉重的命運,一步一步的走向既定的結局。
放縱又如何呢?
此生已經無緣,為何不能遵從自己的心意呢。
兩個人相擁的心跳聲砰砰砰的,伴隨著糾纏的愛恨情仇陷進了仿佛最甜蜜的美夢之中。
逐漸昏黃的晚霞帶著一絲柔光,照耀在兩個人的身上。
隨風散落的輕紗,仿佛解除了封印一般帶著自由躺在草地上。
百里東君的每一個動作仿佛都交織著情誼與渴望。
破敗的小院裡,帶著說不盡的溫柔與最真誠的情誼。
李長生不知是何時來的,也不知道聽到了什麼,但此刻的他只是小心翼翼的站在那裡,痴痴的望著。
並非是情愛的痴迷,而是從內心蕩漾出來的漣漪,讓他心頭莫名的酸澀。
他小心翼翼的,望著一眼又一眼,眼看著自己動心的人在別的人心中綻放。
她說她喜歡他。
她說那個人是她第一個愛上的男子。
李長生的眼眶紅了,活了這麼多年,他第一次知道情愛之下的酸澀。
但他卻沒捨得離開目光,就像一個卑微的偷窺者,一點一點的看著這一對鴛鴦奉上了真心。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連月色都掩蓋不了那抹羞澀。
百里東君痴痴的抱著文君,將下巴放在文君的頭頂上,抱著對方望著天邊的月亮。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可是他們都知道今天這一切,可能會是他們此生最美好的回憶,也可能是最絕望的回憶。
在愛中失去,在深情中訣別。
沒有人比百里東君更知道,這種痛徹心扉的滋味。
直到過了很久,文君才嘶啞著嗓子開口。
「東君,謝謝你的愛,這是我此生收到最好的禮物。
我…我是個怯懦的人,我給不了你任何東西。
今天的一切,是我能給我們十年青梅竹馬的唯一結局。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這麼做是錯是對。」
抱緊了懷裡的人,百里東君制止了文君接下來的話。
「你永遠都沒有錯,文君,不要傷心,不要難過,等我,我一定會想辦法,想辦法帶你走。
給我一點時間,讓我想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如果我是說如果,等一切塵埃落定,你擔心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之後,你願意放棄一切跟我走嗎。」
「我願意!東君,你等我,我已經想好了等到影宗平安過渡,我就假死跟你離開!
只不過我這裡的一切都是我父親給的,我很難騙過他,騙過皇室。
但是你舅舅是溫家人,你可不可以讓你舅舅調配一種藥物,一種誰都發現不了的藥物。
然後在合適的時機我跟你走!從此天下再也沒有易文君!
你願意嗎。」
「真的嗎!太好了,文君我怎麼會不願意呢!你放心,我回去就讓我舅舅立馬弄!
到時候我們就放下一切,住到深山老林里,讓別人再也找不到我們,再也不會打擾我們。」
仿佛是預見了美好的未來,百里東君的眼神中放射出巨大的光彩。
他摟著文君動情的幻想著未來的一切。
「你喜歡在哪裡?喜歡什麼樣的地方,我現在就去準備好,搭建一間小木屋,只有你跟我,我會準備好一切,不讓我的文君跟我受苦。」
懷抱著的兩個人好像因為這場衝破競技下定了決心一般。
只不過這一切卻讓一直站在那裡很久的李長生,心頭一痛。
不想聽著他們在展望未來,李長生終於站了出來。
「現在就不要說這些了。」略帶悵然的聲音響起,驚醒了這一對野鴛鴦。
文君和東君兩個人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李長生已經翩翩然的飛了過來,整個人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師父!」「李先生。」
東君和文君這兩個君不約而同的叫出了口。
李長生只是淺淺的一笑,仿佛什麼都不知道一般。
拿著酒葫蘆的手帶著一絲悵然。
「我說你們兩個呀,差不多得了,現在天啟都快翻天了。文君啊,跟我走吧,回到你該回的地方去。
到時候就說是我找到你,陪著你哭了一場,其他的就當做沒發生吧。」
百里東君微微皺眉剛想說什麼卻被李長生抬手制止了。
「行了,我知道你這臭小子想說什麼,你們兩個嘴上說的再狠心,心裡也放不下什麼家國大義。
所以這王妃該當還是要當,更何況有些事情也發生了。」
「師父,你知道了什麼!」百里東君的目光,幽深帶著一絲質問。
李長生全當沒看見,喝了一口酒,裝模作樣的說道。
「這丫頭是半步神遊,老七那邊死活找不著人,怕狗皇帝那裡發現,對她有影響,所以主動派人去求了我,讓我來找。
只有我出馬這事才會風平浪靜的過去,當然了,發生了什麼事兒,老七也簡單的跟我交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