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只是搖了搖頭,誠懇的說道:「我也學過一段心理學,對於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在極致的痛苦之下,主人格自動湮滅,一種是因為痛苦中滋生的求死之心導致主人格被次人格消滅,無論哪種情況,都代表主人格遭受本人難以承受的痛苦,產生了求死之心,否則的話占據主位的主人格不可能被其她人格消滅的。」
「這種人格的滋生卻不一定是穩固的,在那種淡漠的心理之下,很有可能會再一次滋生出其他的人格,所以我希望你們儘快的帶她去看心理醫生,畢竟歸根結底,哪怕她不認同方婷宜的一切,她也是方婷宜本人。」
醫生誠懇的話,一句句都打在了方廷皓的心裡,砸碎了他所有的自欺欺人,讓他痛苦的雙手緊緊地攥著自己的頭髮,蹲在地上滿心無措地急紅了眼,卻不知道該怎麼宣洩這份情緒。
哪怕是在方婷宜對他滿是冷淡的時候,方廷皓都沒有如此絕望的,因為他們是親兄妹,有著斬不斷的血緣關係,或許會有一段時間的隔閡,可日子還那麼長,他們可以慢慢地掃去那份隔閡。
或許回不到曾經,可他們能夠重新的建立起親密友好的關係,這些日子他已經在學習努力的為方婷宜下廚,為她管理好後勤,一點點的關心著她,一切都已經在變好了的。
可事實是,一切都只是假象,在看似平和的表面下,已經有一個人為此而死去了,該有多大的痛苦,才讓方婷宜生了這樣的病,才讓她有了求死之心呢?
他以為一切的發生沒有任何的改變,仿佛還有挽回的餘地,可事實上,已經有一條人命在那了,鮮血淋漓的控訴著他們所有人。
來遲了的彌補沒有任何意義,方婷宜不稀罕了。
痛苦的雙眼爆紅,額角青筋暴起,仿佛整個人都成了困獸一樣的方廷皓不斷的抓撓著自己的頭髮,劇痛從髮根處傳來卻絲毫遮不過心頭一陣陣的仿佛泣血般的疼痛。
我錯了。
一開始就錯了,從前的偏心是錯,無知無絕的看著她瘋狂試錯,到後來的以為彌補了就無事發生的虛偽,也是錯。
這樣虛偽無能的自己,怪不得會讓婷宜失望到那種程度,方廷皓尷尬的笑了,悲痛到了極點,反而落不出一滴眼淚的他聲音暗啞的說道:「醫生,麻煩你保密。」
說著,直起身側步履蹣跚的朝方婷宜的方向走去,每走一步,醫生的話就不斷的在腦海中翻騰著,仿佛化為了一刀又一刀的刺在了他的心頭。
這份劇痛的倒讓他產生了變態的快感,這樣也好,起碼這樣能稍稍體會婷宜那時心頭的絕望了吧?
方廷皓心裡這麼想著,卻也知道自己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方婷宜已經沒了,那個從前對他笑著會親昵的喚著他哥哥的方婷宜,已經沒了。
他正是致她死亡的兇手之一,不,或許她要付大部分的責任,因為若白嚴肅,而喻初原總是被婷宜追逐著,唯有他從前和相依為命的婷宜關係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