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璜嚇得不敢動。
弘曆也沒催促他，這是目不轉睛的盯著他，仿佛在無聲的詢問：你怎麼還不去死啊？
弘曆笑了笑，緩緩的說道：「你不會是又不想死了吧？」
這種時候就算永璜心裡是這麼想的，又怎麼敢承認？
永璜語無倫次的說道：「皇阿瑪息怒，兒臣萬萬不敢欺瞞皇阿瑪，只是皇額娘對兒子多有照顧，若在她的葬禮上……兒子實在不敢累及她的聲譽。」
還沒等他把想好的藉口說完，弘曆便已經冷冷的打斷道：「你究竟死不死？」
氣息冷然的大有他如果說不想就送他一程的意思。
永璜心臟都跳漏了幾拍，跪伏在地上的他身形肉眼可見的瑟縮了一瞬，生死關頭，不敢遲疑的說道：「兒臣……」
大好年華，未來可期，又有誰敢說真的去死呢？
弘曆瞭然，而後疾言厲色的說道：「既是皇子更該一諾千金，你如此貪生怕死，真是無用！」
「既然你不敢，那朕就幫你一把！」
幫，怎麼個幫法？
這個疑惑才剛剛在眾人腦海中成型，下一秒驚天動地的尖叫就讓所有人不自覺的望了過去。
只見弘曆提著一把刀，刀上的血液一點點的從刀尖滑落，而他目光所及的地方是已然頭身分離的永璜。
皇上，他殺了大阿哥！
就因為一句話！
一句再正常不過的話！
這樣的場景，這樣的理由，實在是打碎了所有人的承受能力，眾人瘋狂的尖叫著，平日裡自詡高貴得體的人，在生死面前也是毫無理智，醜態百出的！
被心頭沉鬱重的痛苦壓到崩潰的弘曆沖他們笑道：「叫什麼叫，你們也對晞月不滿嗎？」
面白如紙，身形不由自主的顫抖著的大家緊咬著下唇，唯恐動作慢了，被皇帝誤會，畢竟上一個對高晞月不滿的人，已經躺那了。
弘曆笑了笑，語氣幽幽的說道：「永璉，你是怎麼看的呢？」
怎麼看？
作為同樣被趕出宮的存在，自己的皇額娘也地位全無，永璉無論怎麼回答都是錯的。
畢竟獻媚的太過就顯得他毫無良心，雖然大家底線都不高，但明面上一個個都得是道德完人。
富察琅嬅一個激靈，用手死捂著嘴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不然不等用永璉汲取到那可能有的一線生機，他們母子倆就得先嘎了。
永璉不卑不亢地說道：「兒臣不覺悲痛，因為鴛鴦失伴，這般痛徹心扉的苦楚是皇阿瑪在承受著，兒臣只求皇阿瑪保重身體，勿要讓高娘娘在天上也為您擔憂！」
「擔憂，是了，她從來都是最關心我的！」弘曆先是眉頭一展，後又用劍柄抬起永璉的頭。
鋒利的劍尖動作間在永璉的下巴處劃開一道口子，此刻的永璉卻顧不得旁的，在皇父陰鷙的審視下面不改色的回望了回去。
眉眼間確實有幾分真實的悲痛，畢竟高晞月這些年雖然得寵，但確實不曾有過逾越之處，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沒有孩子，對於永璉來說不存在競爭對手，他當然覺得高晞月是個不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