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1楚令儀49

  這場私下聚餐很熱鬧,熱鬧到,結束的時候,楚令儀腦殼子都生疼,耳邊像是聽了幾個時辰的五百隻鴨子叫喚,實在提不起勁,連范思轍什麼時候和林珙離開的,她都沒注意。

  吃過飯,楚令儀很有禮貌的揮揮手和李承儒兄弟倆作別,被范閒一把抓住兩隻手,塞進了馬車。

  而范閒給對面這兩兄弟一個眼神後,也跟著上了馬車,不想多看他們一眼。

  很快,在老大老二的刻意引導下,老登就收到了他們四人包廂暢聊,恐有合作的消息。

  老登急了。

  ……

  到了晚上,范思轍姍姍從外頭回家,看見家裡燈火通明,管家使勁對自己使眼色,他嚇得連忙後退,試圖在沒人發現之前退到大門外頭。

  卻聽見正廳傳來一聲怒喝:「還不滾進來!」

  范思轍腿立刻軟了,踉蹌著龜行至正廳。

  全家上到范建,下到范若若,都在了,連楚令儀也在,這種宛如三堂會審的恐怖氣氛,在范思轍看來,不亞於地獄審判,他熟練的噗通跪倒。

  范建:「你今天出門見誰了?」

  范思轍弱弱的說:「林相家的二公子。」

  范建隨手抄起手邊的杯子丟向他,半空中被范閒截了胡。

  范建瞪他一眼,接著丟,又被范閒截胡。

  再丟,再截胡。

  范思轍抬頭,看見父兄擱這兒表演雜技,他心態放鬆了不少,改跪為蹲,大聲說:「我知道你們想幹嘛!不就是想說林珙是太子麾下的,跟咱家是政敵嘛!」

  「你知道?!」柳姨娘瞪大了眼睛,恨不得給他幾巴掌:「你知道你還去見他?!你知道你還收他的禮?!」

  范思轍哼哼兩聲,從衣襟里掏出來一沓契書,笑得奸詐,「他都把地契和那些夥計的身契一併送我了,真金白銀的實在東西!我為什麼不要?」

  不等范建柳姨娘等發表疑惑,他又接著說:「我知道,他準備的這家鋪子一定有問題!但沒關係啊,回頭,他給的這些人,我就找個由頭,都發賣出去挖礦,這家鋪子也不照他說的賣什麼珠寶了,推平了重建!我準備再找我哥拿個儋州藥廠的代理商名額,開家新型藥鋪……到時候,甭管他林珙想幹嘛,我一概不搭理,反正這是他送我的,又沒簽契書!」

  林珙為了出事之後,撇清自己的關係,說是合作,其實根本沒有和范思轍簽訂任何紙面契書,連鋪子的轉讓都是花了大價錢,悄摸著辦的,根本沒有證據證明這間鋪子和林珙有關係。

  也就是說,這家鋪子現在就是范思轍的!

  這話一出,大家看范思轍的眼神都變了。

  「可以啊,出息了!」范閒豎起了大拇指,重生之後,第一次對這個時期的弟弟刮目相看,「空手套白狼,白賺個鋪子,高啊!這招跟誰學的?」

  范思轍把腦袋一揚,嘚瑟的不得了,「你這話說的,我還用學?你什麼時候見我跟錢過不去的?」

  范閒:「……」

  居然很有道理!

  范若若好奇:「所以,你知道林珙不懷好意?」

  「當然啦,咱家每天晚上的政治課,我也不是白上的!」

  范思轍表示,他是財迷,但他真不是蠢貨!

  楚令儀也沒想到,之前只是為了以防萬一,給家裡的幾個補補政治素養,居然在某些時候,發揮了大作用。

  「思轍果然聰明機警。」

  范思轍撓撓臉,「還、還好吧。」

  楚令儀發出惡魔低語:「既然這樣,明天開始,上午另加一節課!」

  范思轍驚魂失色:!!!

  不要啊!!!

  「嫂子,這不是耽誤我賺錢嘛?!!嫂子!!!」

  楚令儀不理會他的吶喊,滿意離去,留下一個失去顏色與夢想的小孩。

  雖然不搞事業了,但她這輩子還挺喜歡給人上課的。

  真別說,當老師的感覺就是比當學生爽。

  等以後風平浪靜了,可以到處溜達,多收幾個徒弟,正好滿足一下當老師的欲望。

  到了半夜,楚令儀看著桌子上的鳥,陷入了沉思。

  她是想當老師,但她想教的是人,不是鳥啊。

  鸚鵡趴得五體投地:「求高人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