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萍萍面對詰責,早有準備。
「臣知道近來范閒和大宗師的所作所為多有僭越,甚至公然對長公主下手,實乃大逆不道……」
陳萍萍頓了一下,這話說的違心,人家連太子都殺了,還在意一個長公主不成?
「因此臣這次送人去江南,一是為了試探,二是為了示好。」
慶帝不陰不陽的說:「三大坊都被范閒拿到手了,你還試探出什麼了?」
陳萍萍正準備胡謅吹噓一通,就被慶帝抬起的手阻止了。
「朕也不問你有什麼結果了,你把公務交接給言若海,這幾天就先在家歇著吧。」
不是慶帝不想重罰陳萍萍,而是陳萍萍說的話恰好戳中了他某一個在意的方面。
陳萍萍對范閒很好,在京都這一畝三分地,除了范家,范閒最在乎的人應該就是陳萍萍了。將來范閒若是真的敢和雲意揭竿而起,陳萍萍和范家就是對付他的最佳籌碼。
至於為什麼要將鑒查院移交給言若海,自然是因為這人其實是長公主李雲睿的人,慶帝知道,並且躍躍欲試的想要將人收服。
他最近大刀闊斧的收回權柄,不僅有二皇子的大半勢力,還罷掉了一直嘰嘰歪歪的賴明成,拿下了都察院,林相近來也被打壓得沉寂了不少,現在該輪到鑒查院了。
陳萍萍應聲而出,他坐上馬車時,突然笑了出來,壓低的笑聲里透著可樂。
其實言若海和袁夢一樣,是個諜中諜,從一開始,就是陳萍萍安插到長公主身邊的人。
慶帝急不可耐的想要收攏權利,似乎有什麼大山壓到了他的頭頂,讓他無比焦躁恐慌。如今看來,他在朝堂上的動作頻頻,未嘗沒有懼怕雲意和范閒的意思。
陳萍萍樂見其成,但這還不夠!
想到林若甫說過的一句話,「我們這些做臣子的,最大的樂趣的,不就是和陛下斗嗎?」
陳萍萍雙手放在沒有知覺的斷腿上,緩慢而又沉靜的抬起指節敲打著雙膝,眸色沉沉。
看來有必要接觸一下這隻老狐狸了,總不能什麼事都叫范閒做啊。
……
前一天,京都江南等地的大新聞,還是范閒搶奪皇家私產,逼瘋長公主!
不到兩天,新聞便迎來了反轉。
內庫和三大坊是范閒他老娘葉輕眉創立的,人家只是拿回自家老娘遺產而已。
隨之流傳出來的,還有長公主李雲睿多年來的罪行,包括但不限於,走私北齊、叛國泄密、勾結海匪、泄憤殺人、截殺命官、插手鹽課、蓄養私兵……
樁樁件件都是能要命的事,消息不被爆出來也就罷了,朝堂上下還能裝聾作啞,可現在消息席捲全國,慶帝只能捏著鼻子處置她。
慶帝在乎的不是李雲睿,而是李雲睿所做惡事,給皇室帶來的負面影響。所以他殺李雲睿,殺的毫無負擔。
「褫奪長公主李雲睿封號封地,貶為庶人,賜鴆酒一杯!」
林婉兒進宮求情無果,大病一場。
而被鑒查院帶回京都的李雲睿,也在瘋瘋癲癲之中,迎來了自己的終局。
她這一生聰明太過,野心炙盛,自恃美貌,不將天下男人放在眼裡,唯獨對慶帝求而不得,更是不惜為他做盡髒事,可最後卻還是死在了這個男人的手裡,也算因果循環了。
林婉兒強撐病體為她收屍,癆病復發,林若甫不得不請旨將她送到江南養病,似乎也是有意要讓女兒避開京都的風言風語。
慶帝猶豫片刻就同意了。反正李雲睿已死,林婉兒除了用來牽制林若甫,別無他用,以後有需要再叫回來也行。
於是郡主儀駕浩浩蕩蕩的進入了江南別院,引發了不少人圍觀。
卻不知隔了幾日,有一艘船,悄無聲息地沿江入海,一路往南,最後停在儋州港。
作者:" @之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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