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圍坐在廚房的烤爐邊,吃著范閒剛烤出來的點心,再搭配雲意的手工奶茶——秋日勝春朝,日子美滋滋。
爐子上烤著一些蘋果、栗子、荔枝等水果,散發著幽幽的果香。
伸手最多的就是李承澤,他還是第一次知道水果有這麼新奇的吃法,嘴巴停不下來,范閒只好扒拉了一碟子給雲意,怕她下手慢,搶不過某些厚臉皮的。
李承澤吃得不亦樂乎,只有李承儒開口問:「你們準備幾時出發?」
他的目光就沒離開過雲意,嘴上問著范閒,實際還是盯著雲意。
「後日一早就走。」范閒吃著水果酸奶,饒有興致的問:「怎麼,大皇子準備來送?宮裡那位不下明旨,你也敢來?」
李承儒目光涼涼的移到范閒身上,「我與阿書只論私交,不談其他。後日……我定會送你們一程。」
「大哥都去了,我又怎能不去?」李承澤將栗子剝出一盤,端在手裡一顆顆的往嘴裡送,蹲坐在小杌子上,模樣悠閒自在。
范閒盯著他看了三秒,發現這位變化不小,瞧著開朗陽光了不少。
太子之死,對李承澤的影響竟這麼大嗎?
李承澤但笑不語。
那何止是一點影響,李承澤恨不得彈冠相慶奔走相告!
多少年了,沒有陰謀算計,沒有爾虞我詐,更沒有裝模作樣,這才是人過的日子啊!
他本來只是慶帝給太子準備的磨刀石,可沒成想刀斷了,慶帝一朝失手,也狠狠栽了個跟頭。
如今朝堂上李承乾的人脈被各方勢力分割得乾乾淨淨,李承澤的麾下更加龐大,慶帝肯定要想個辦法遏制他,除了宜貴嬪所出的三皇子李承平,別無他選。
宜貴嬪出身國公府,是勛貴出身,和淑貴妃這個世家女代表了兩個不同陣營,兩人所出的兒子,地位相當,也是牽制李承澤的最佳人選。
可是老三年紀小,沒有根基,而且他沒有李承乾那般心計深沉,慶帝想捧他,也要給他更多的時間讓其成長,短則一兩年,長則五六年。
這是李承澤難得的喘息之機,更是他做大的好時候。
畢竟想要培養出第二個李承澤,哪有這麼容易?
更何況——
有這時間,李承澤就不信了,他搞不死慶帝那老登!
在利益和目標一致的情況下,往日的恩怨大家也可以稍稍放一放,李承澤算是在某些方面,暗地裡和范閒達成了合作。
別的不說,范閒做敵人的時候,那是認死理的勁敵;
成盟友的時候……
鑒查院院長、戶部尚書、齊國各路高層、明面上的大宗師、隱藏款的大宗師……
這些從范閒的助力,變成了李承澤的潛在盟友。
李承澤:嘶~真香!
雲意知道他們私下裡的謀劃,但並未參與其中,更多的是冷眼旁觀。
她並不認同范閒的想法。
與其寄希望於修補漏風的屋子,倒不如直接推倒了重建。
幾人東扯西聊的說了會兒,李承澤突然問:「你走了,你那小院還有人住嗎?」
「住倒是沒人住,我託了范思轍照看一下。你有事?」
本來應該託付給王啟年家的,但范閒回儋州把他們一家都帶上了,雲意便託了柳姨娘和范思轍照看。
至於為什麼不是范若若,自然是因為她也要跟著雲意一起走。
范若若身上還有和靖王世子的婚約,這是聖旨,別人不能抗婚,但凌駕國家之上的大宗師能,范若若決心抱上雲意的大腿,打死不嫁人!
李承澤笑著說:「沒什麼,我只是覺得,你那院子裡的葡萄長挺好的,我想買下那個小院。」
范閒眼神怪異:「院子裡的……葡萄?」
雲意種出來的葡萄,那是人吃的嗎?
「你這藉口好敷衍啊。」
那小院位置很偏,不是什麼好地方,放在平時白送給李承澤,他恐怕都不會多看一眼。
雲意懷疑這小子是不是想從小院子找到她練成大宗師的武功秘籍,怕他買了以後,覺得貨不對板,雲意再三確認。
「你真要買?那屋子可都被我搬空了,除了花和魚,就剩點葡萄了……也不對,應該已經曬成葡萄乾了。」
「買!」
「確定?」
「確定!」
「不後悔?」
李承澤不耐的從懷裡掏出一沓銀票,上面的數字看得王啟年口水橫流。
雲意有些不好意思,直接抬起手接了過來,數完後抽了幾張給范閒。
在李承澤和李承儒不解的目光下,范閒晃了晃銀票,將它揣進了胸口,得意洋洋:「看什麼看,沒見過聘禮嗎?」
李家兄弟倆:……
見過聘禮,就是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